说不出为什么后来两个人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第二天醒来浑身酸软,酒精的后劲好像现在才上来,手指尖传来一阵一阵酥麻的颤动。我挣扎着起了身,宿醉没有给我带来一个好的睡眠,这几天形成的不踏实的浅睡眠让我又早早爬了起来。
看着一边还在睡的左元杰,和我一样是浑身熏天的酒味,我爬起来,先去厨房捞了把米把粥闷上,然后决定去冲个澡,洗掉浑身的酒味。
浴室的水哗啦啦响着,一股股水柱坠落到地下。热气蒸腾着,炙烤着我的身体,我的脸,好像身体里的酒精因子在蒸发,又好像灵魂被逼迫离体。酒精和热气的共同作用让镜子笼上一抹雾气,眼前也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就这样晕眩到云端的幻境,潜藏在每一滴水分子里温湿的、细碎的,钻入鼻腔,在湿云中溺毙。
我用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好像那是生命最后的支点。像吞咽灌了水银的咖啡,我最近独处时时常有这样的感受,摇摇欲坠的,困惰的。可能是实在太忙,我想,同时又笑自己,刚开始工作就这么娇气。
直至最后一点泡沫被冲走,我大概低估了在浴室里的时间,忽然想起被我遗忘在高压锅里的米粥。把水分用毛巾擦干,连身体乳都没涂就急忙套上睡衣急匆匆跑着去关火。大概人急起来反倒会把事情弄糟,拖鞋底残留的水分在地板上打滑,我急着向前,一个没注意脚下就跟着滑了出去。
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那一刻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想着酒精确实让大脑变缓慢,迟钝的痛感从左脚脚踝传来,与此同时比我反应更快的是左元杰。他好像早就醒了,听到响声立刻跑了过来,不知所措的表情在看到我倒在地下的那一刻变成了焦急。
“摔哪了,你看还能不能站起来?”
搭着他的手,我费劲站了起来,如此看来是没有伤到骨头,却也痛得我直吸气。与昨晚不同的局势是我靠在了左元杰怀里,他脱了外套,我穿了睡衣,单薄的几层布料成了我们之间的唯一距离,沐浴露是混着晚香玉调的酸梅果,弥漫在贴近的空隙间,这是个很矛盾的味道,但我喜欢。我能够随着他的脉搏起伏一同震动,他也能清晰听到我的呼吸,我感受到他僵直的身体和吞咽口水的声音,故意放慢的呼吸频率大概如果不是我现在被疼痛扰得无法分神,我肯定是要调侃他几句的。
两只手扶住他的胳膊将上半身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左脚不敢有动作,光用右脚慢慢地向前一点点蹦,可能实在看不下去我花了好久挪出的一点距离。左元杰出了声。
“你应该不介意我抱你吧。”
这不是疑问句,这对于左元杰来说是肯定句。因为下一秒他就用手揽住了我的后腰,另一只手圈住了我的腿弯,使力将我一把公主抱起。忽然腾空的紧张感让我下意识用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他胸膛的温度和昨晚温热的手掌相同,相同的熟悉,相同的让人安心,于是我坦然地埋头缩进他怀里。
“你怎么这么早醒了?”
“你不是醒得更早,没睡好吗?”
“嗯,睡得不沉,客厅有点光就醒了。”
他把我放在沙发上,我向后挪了挪坐稳。就看见他蹲下察看我脚踝的伤势,我有些被人盯着脚丫看的尴尬感,不好意思地向后缩了缩腿。他一把握住我的小腿,不让我再向后退半分。
“别乱动。我看看你脚摔成啥样了。”
于是我不再乱动,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应该只是肿了,等会给你冰敷一下。我看见你煮的粥了,我端下来了。冰箱里没啥吃的,我蒸了几个不知道什么馅的包子,你坐一会,我去给你找个冰的。”
我盯着他急急忙忙起身的背影看,冰箱里大概只有冰饮料罐,他挑了个易拉罐包装的拿在手上。又回来蹲下,调整了角度将瓶身贴在我的脚踝处,我想接过来自己敷,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过。
“太冰了。”
没有多余的解释,然后他抬头看我,手上没有动作。疼痛被冰感缓解,我有了精神头说kc你怎么走的是纯情好男人这条路线。他好像没想过我会说这种话,手掌向上攀到我的小腿肚轻轻捏了捏,手心还带着易拉罐瓶外的寒意和水渍,我打了个哆嗦。听到他讲,怎么,你喜欢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