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玩真的？”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已经不再是试探或玩笑。

空气凝滞了片刻。

谢宜似乎很满意这次的剧情。

高慕诺试图补救，声音里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犹豫：“……等一下，这样会不会有点太急了？”

“我觉得不会啊，很棒不是吗？”

谢宜的语调轻快而笃定，她没看高慕诺，目光全然落在手中那套繁复华丽的婚服上。

在透过窗棂的午后日光下，红得有些灼眼。

谢宜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光滑的缎面，眼神里漾着一种近乎欣慰的神色，仿佛透过这片浓烈的红，看到了谁。

高慕诺张了张嘴，喉头干涩，最终把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毕竟是自己的长辈也不好说什么。

自从知道了李大娘来说亲的事情后，谢宜就格外兴奋。

她身上那种常年的、如同古井水般的平静被打破了。

如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婚服，说是让高慕诺提前试试。

起初高慕诺以为在开玩笑，直到看到谢宜拿出来才发觉不对劲。

“哎呀，哪怕你不是和李小灵在一起，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不是吗？”

高慕诺心下一软，那股抗拒的气力便散了大半，只好化作一声认命般的叹息。

……

看到高慕诺穿上婚服的样子，原本英气的眉目也被这华丽的装扮柔化了几分。

“很不错哦。”谢宜退后两步，上下打量着，声音很轻。

她的目光在高慕诺脸上停留片刻，忽然有些恍惚，嘴角那抹欣慰的笑意凝固了。

其实谢宜仿佛恍惚间看到了高诚的影子。

但谢宜很快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将那瞬间的失神掩去，又恢复了那种务实的、打量着衣装细节的神态：“嗯，尺寸倒是刚好合身。”

高慕诺被这红色弄得晃眼睛，但还是认可点点头。

“不过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或许还得放出些许余量，改大一点才稳妥。”谢宜叹口气。

高慕诺被这满身的红色和繁复的刺绣弄得有些头晕目眩。

他稍稍动了动肩膀，衣料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为了打破这莫名凝重的气氛，她开口问：“话说……这婚服，您是从哪儿得来的？我记得家里并没有备下这样的东西。”

“哦，这个啊，”谢宜的注意力被拉回，语气恢复了平常，“前些日子我在村口河边溜达，碰巧遇上了一个熟人。”

熟人？高慕诺如果不是傻了或者失忆了，好像这里的熟人并没有一个人。

“是之前来村里的裁缝，我没想到他还会回来。”

这么一说，高慕诺倒是有了点模糊的印象。

村里确实来过一位年轻的裁缝，手艺听说不错，为人却十分腼腆沉默，总是低着头做活，很少与人对视交谈。

他在村里住了不到半年便离开了，此后音讯全无。记忆中的面目已然模糊，只留下一个清瘦、沉默的侧影。

倒是没看出来还喜欢谢宜。

不过给婚服还是显得强硬牵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