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庐檐下,火焰升腾。
酒壶置于灼热的木炭边,只见一人,正斟暖酒,开怀畅饮。
饮酒之人,面若冠玉,长发飘动,一身白袍,颇有些仙人之风,此非他人,正是现任空间之神,诸葛玄。
未及三杯,那茅庐门便让人推开,“吱呀”一响,来人外套金丝裘衣,一张略显英俊的脸上戴着墨镜,发色栗色,发型规整,但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条金色尾巴。
来人全然不顾木门大开,径直走到桌前坐下,诸葛玄并不动怒,手一挥,那窗外风景骤然一换,成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没想到,那老兄真的卸任去了。”诸葛玄自顾自地说着,再酌一杯,拉塔托斯克嘴角微扬,举起另一杯酒,小饮一口,道:“神做久了,换了人去追求自己的生活,也是一种快活。”
“那是自然,”诸葛玄笑笑,“只是与那老兄多年饮酒之交情,鄙人也是难舍。”
说罢,他一挥手,一盘围棋残局出现在桌上,一旁放着黑白两罐棋子。
这盘上,黑子对白子呈包围之势,拉塔托斯克端详一阵,提黑子,落子,黑子胜算增大一分。
“这便是那圈中的情况?”诸葛玄笑着问道,拉塔托斯克回答:“当然,这颗棋代表着我,将一颗白棋送入危难之地。”
诸葛玄依旧笑着,拉塔托斯克拿起白棋,将本会被围死的棋子救活。
随后,便是不断地下入黑棋与白棋,最终,虽黑棋仍胜一筹,但白棋也有了周旋的余地。
看到此处,诸葛玄抚掌大笑,道:“果真,你与我一般,观棋子之搏杀,不作押注之人。”
“老前辈言过了,晚辈只是个未及半神之人,怎么可以与老前辈相提并论。”
听到回答,诸葛玄拿起一旁的酒,喝了一口,说:“不必多礼,毕竟,我可是能看出你眼底的野心,是想杀了我夺得权柄吧。”
拉塔托斯克掩盖了一下自己眼里的兴奋,扶了扶眼镜,嘴角一咧:“老前辈还真是眼光毒辣,晚辈的确有这意思,只是实在不知如何处理。”
“毕竟,老前辈可是公认的难杀啊。”
“不过一些保命的小手段,何足挂齿,”诸葛玄笑着回答,“只是你会有这个机会的,只要等着我那继任者接替我的位置便可。”
“想必,那会很有乐子吧。”拉塔托斯克说完,举起了面前的绿茶,诸葛玄也举起酒碗,两人一饮而尽。
诸葛玄擦了擦嘴角,又问:“只是,这被保住的白子,又是谁呢。”
“那自然是你那继任者的软肋。”
第五学园。
徐晶雪猛然惊醒,在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后,她才松了口气。
随后,复杂的情绪化作泪水填满了她的眼眶,从眼角滑落。
慢慢站起身来,空气中的刺激气味令她咳嗽几下,便向校门口奔去,她的预感告诉她,这里已经陷入了危机,她需要立刻去联系可用的人手。
门口,她闻到在一片腐烂味中,夹杂着一丝香水味,她没有犹豫,体内冰神力运转,刹那间,无数冰锥射出,将生化人刺穿,那些冰锥溢出无数寒气,不论是生化人被刺穿的躯体,还是地面,都结上了一层薄冰。
银光瞬闪,寒冰剑出,月华般的刃光搅碎敌人,为好不容易突破至此的薇拉开辟一条道路,薇拉愣神之际,被徐晶雪握住手腕,在道路重新封闭之前,回到了学园之中。
“谢谢,之前的事……”
没等薇拉开口,徐晶雪只是摇了摇头,她一面抵挡敌人一面回答:“我向来是只报复伤害我的,而非旁人,更何况,你的班长已经向我道歉了,不是吗?”
薇拉点了点头,徐晶雪继续说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至于这些,在解决主要问题之后再说吧。”
“那我去支援大家,你小心。”
“放心。”徐晶雪说完,再次举剑,与那些生化人交战。
即使刚刚苏醒,身体仍旧有些虚弱,但完全不影响她斩杀那些毫无意识的生化人,手起剑落,银月环绕,校门处尸痕遍野。
当她专心于清理生化人时,一股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来不及思考,手中剑下意识一挡,“当”的一声,金属碰撞,震得她手臂发麻。
随即而来的是强烈的腐臭气息,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只生化人,但似乎又与其他的不一样。
感受到空气中神力波动,徐晶雪下意识凝结冰霜,在身边凝结盾牌,挡住生化人的猛烈一击,那面盾牌上也出现了裂纹,徐晶雪立刻反应,剑尖向前一指,一推,刺向生化人的心口,生化人手中武器一横,将那刺击挡开,接一道横劈,砍向徐晶雪的脖颈。
徐晶雪的脖子处凝聚冰霜,成甲,抵挡攻击,她趁着空档立马向后一跳,拉开距离。
“你是谁?”她问道,面前的生化人似乎听懂了,但它没有发声器官,只是不断地用刀尖敲击地面。
敲击声有长有短,徐晶雪学习过摩斯密码,很快便解读出意思:
“替我,向她道歉”
没等徐晶雪反应过来,只听见刀刃划破空气,徐晶雪举剑抵挡,片刻后,两人交锋,生化人刀法凌厉,似乎修练过许多年,徐晶雪一面招架一面反击,从刀法中,发现了其蕴含的浓浓杀意。
那是身经百战之人,才拥有的杀意。
“你究竟是谁?”徐晶雪一把挡开刀刃,剑锋上神力凝聚,在四周化出冰霜,再一挥剑,便寒风凛冽,带着无数冰锥。
纵使是这生化人这般高手,也被少数冰锥刺中,那些刺入血肉的冰锥释放着无尽的寒气,侵袭周围的血肉,使之结出冰霜。
关节结冰,生化人的动作迟缓起来,徐晶雪转动手腕,挡开刀身,得了空,便一剑扎了过去,那生化人伸出左手,挡住了徐晶雪的剑,剑身再次释放寒气,似要将这手掌也冻结,但生化人身上神力运转,那些侵入体内的冰神力,竟在一瞬间被蚕食了。
瞬间,生化人军刀一劈,徐晶雪赶忙偏移身体,却还是被削去了肩膀上一块肉,衬衫上立刻鲜血淋漓。
她顾不得痛,奋力将剑拔出,横在身前,又挡一击,生化人虽受影响,却威力不减,徐晶雪只好见招拆招,不一会又被钻了空子,刀刺入了她的肩窝,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她惨叫一声,刀又拔出,再向她的心窝刺去。
徐晶雪强行挡下了这一击,她想避其锋芒,却被生化人的刀刃纠缠,脱不得身。
茶盏放下,拉塔托斯克再落一子。
“这子落得不错,”诸葛玄夸赞道,“既钳制了一子,又可以此子为辅进攻,黑子争胜之道,竟在一早落下的暗子。”
拉塔托斯克扶了扶眼镜,说:“老前辈真是眼光毒辣,这一子用处极大,若只在那一次使用,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说的是。”诸葛玄说完,饮一口酒,说来也怪,诸葛玄一坛下肚,却仍旧头脑清醒,拉塔托斯克心有疑问,诸葛玄似乎发现了这个心思,爽朗一笑:“这坛中非酒,乃是那忍冬甘露。”
“老前辈既不饮酒,为何要将这甘露放在酒坛里。”
诸葛玄并未接话,只是笑吟吟地反问:“小兄弟既是观棋,为何自身也为棋。”
“那自然是兴致索然,”拉塔托斯克回答道。
“好,好,好!”诸葛玄抚掌大笑,将酒取来,置杯,一倒,一饮,辛辣醇香,回味无穷。
“只是,小兄弟,”诸葛玄说道,“这颗暗子,也未必能胜这颗白字。”
“那是自然,若是搏杀不成,那颗暗子也可全身而退。”
冰霜飞舞,寒气逼人。越战,这站场对徐晶雪越有利。
生化人没有体力限制,这让她她改变了作战方式,降低气温,再用冰锥攻击生化人,将之关节与肌肉冻结,从而限制其行动。
这样一来,纵使生化人身上再有武艺,也无法发挥,只能任由宰割。
但徐晶雪还是有些低估了生化人的战斗力,生化人拳与刀交替,竟然还能与徐晶雪平分秋色,这让她也有些佩服,这位生化人生前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有这般战斗力。
她的警惕从未少过一分,哪怕生化人的双脚已经被完全冻牢在地,她也小心翼翼地试探。
直到其手臂也同样无法活动,徐晶雪才完全放松,剑刃破空,银光闪动,生化人的双手便被斩断。
做完这一切,徐晶雪也体力不支,她勉强站住身形,不让自己倒下,身边的生化人也已经完全清理完毕,暂时没有了风险。
当她举起剑,想要将生化人切碎时,却感受到一阵陌生的气息,虽已经疲累不堪,但她依旧剑指来人,问:“你是谁,来做什么?”
“不要紧张嘛,女士,”来人似乎很年轻,“我此次来,不是为了和你打架的,我来回收这件艺术品,毕竟这可花了我们不少心血呢。”
“你到底是谁?”徐晶雪的警惕未减半分,来人却径直走到生化人面前,帮助他脱了困,片刻后,才回答:“我是来自缪斯的「珊瑚」,很高兴你配合,有缘再见咯。”
徐晶雪见来人并无恶意,松了口气,至于为何不阻止,她受过缪斯的救命之恩,是不会主动找麻烦的。
只是,他们派来的那个生化人究竟是谁,为何会如此棘手,她闭了闭眼,不再去想,只是找了片干净地坐下,顷刻间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