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声惊雷兀地炸响。
秦箖芕走出屋外抬头望天,怎么回事?!
一阵风疾风略过,魏无羡和蓝忘机出现在秦箖芕身边,“菻姐!!”
天际的黑云直往清如许压来,云间的雷光时隐时现。
“这是谁要历劫?”这一幕蓝忘机很熟悉,他和魏婴历劫时就是这样。
秦箖芕拧眉,“去药庐!” 清如许中,最有可能历劫的,唯有温情。
温情已早早入了医道,但她无法彻底领悟。她有一道坎,始终无法跨过去。
在去往药庐途中,迎面撞上惊慌失措的温宁。
见到秦箖芕,温宁呜咽着扑过来,“菻姐!姐姐她……”
看到温宁这副模样,秦箖芕心中一懔,竟真是温情。顾不上说话,提速赶往药庐。
温情医术绝佳,灵力不强。劫雷霸道强劲,若没有法器辅助她渡不过去。
四人赶到时,温情已经站到一处空地上。
她喊道,“不要过来!马上就开始了。”说完取下腰间的储物袋,取出两件法器。
看到温情手中法器,秦箖芕松了口气。
在蓝忘机和魏无羡相继历劫后。俩个人就意识到,普通的雷电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劈死,更匡论是带有天地法则的玄雷。若是灵力不强,意志不坚,身死道消是常态。若有法器相助渡过雷劫的几率会多几分,为此魏无羡炼出了几个防护法器以作历劫之用。
温情紧握法器,紧盯着头顶的劫云,思绪翻滚。
她早早地就入了医道,但是始终无法修成,不知缘由。看到蓝忘机和魏无羡一个个历了劫,自己心中也很是着急。
那日秦箖芕来找她商议医坊事宜。商议结束后,她没有离开,而是开始翻起医书。
忽儿问她,“温情你岐黄温氏家规是什么?!”
“只救人不杀人。”
“何为救?何为杀?”
温情拧起眉头,“什么意思?”救人就是救人,杀人就是杀人。
秦箖芕举起手中竹简,看清后温情瞳孔骤缩。
当年温逐流奉温若寒命令,在温旭身边做护卫。温旭为人嚣张跋扈,稍有不顺就化人金丹。再加上他身边那个女人怂恿,被化丹的修士越来越多。
岐黄温氏一族精攻医道,致力救死扶伤。温情更是年纪轻轻就有了神医之名。所以有人慕名而来,求得人多了,就滋生出要帮这些人修复金丹。
被化丹手化去金丹,灵力溃散,使人永不能再结丹。
不能再结丹,那若是换丹呢?
温情有了这个思绪,想要继续深研,但无法实际操作。因为没有谁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人,家规也不容许她这么做。这个想法就被她搁置到一旁。
“这只是我一时的想法,从没有真正实施过。”
“你的研究是成功的。”
温情愣道,“什么?”成功了?她怎么不知道。
秦箖芕嗓音低沉,“在没有我的轨迹中,云梦江氏惨遭灭门,江晚吟金丹被化。魏无羡求着你,将自己的金丹换给了江晚吟。”
什么!!温情瞪大双眼,“怎么可能!”
秦箖芕轻叹,“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傻子。舍弃自己,成全江晚吟。
温情摇头,这不可能?她怎么会同意这种荒唐的请求?!这,这哪里是在救人,这是在杀人!!不,比杀人更可怕!这是断了一个人的希望,绝了一个人的未来。
只救人不杀人!!在这一刻,温情觉得自己一直信奉的家规成了笑话。
她道,“这就是我无法真正入医道的原因。”
秦箖芕道,“温情你恪守家规,救死扶伤。唯一一起杀心也是为给弟子报仇。可你始终不明白什么是救,什么是杀。”
何为救?何为杀?
温情去问蓝忘机,他说:逢乱必出。
魏无羡说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得到不同的答案,温情又去找了秦箖芕,“为什么他们的答案不同。”
秦箖芕道,“每个人生在不同的家庭,长于不同的环境,造就了性格的不同。阶级的不同也导致了见识与学识的差异。所以每个人对同一件事情的理解都不相同,这便有了不同的道。”
“岐山温氏如日中天,温若寒要统一霸业,犯下累累血债。你认为冤有头债有主。岐山温氏做的事不代表岐黄温氏做的事,岐山温氏造的孽不代表要岐黄温氏来扛。可在世人眼中岐黄温氏与岐山温氏是一体的。”
温情点头承认。即使整个岐黄温氏早就归属夷陵玄门,仙门中有些人还是认为他们该偿还温家犯下的罪孽。
“再如射日之征。仙门百家认为他们是推翻压迫,还民众郎朗晴天。可在战争期间,大量平民遭到杀戮,城市、乡村被破坏。粮食产量大幅下降,多地出现饥荒,爆发瘟疫。失去家园的百姓被迫成为难民,不得不离开家乡寻求庇护。”
瘟疫!温情记起。魏无羡和蓝忘机每打下一个地方,秦箖芕就会派出医师,带上药材和物资,为当地的百姓义诊。直到战争结束,整个夷陵玄门治下都不曾发生瘟疫。她听闻各家地界上都有发生瘟疫。世家怎么处理的?封村屠杀,最后在一把火烧掉。
“清河聂氏祭刀堂,它还是人为造出来的。那些尸体都是聂家从各地搜罗收集来的,有不少是花重金购的。卖的人得了钱财,聂家得了安宁。唯有被卖出的尸体不仅肉身要遭受镇压,灵魂也要被永久禁锢。”
温情眉间聚起疙瘩,聂家修建祭刀堂是不得以为而为。不过这样完美的解决了聂家刀灵又防止了凶尸凶化,两全其美。
秦箖芕轻笑一声,只道,“站在不同的角度,会看到不同的东西。”救与杀便也不同。
温情理解了,又好像没完全理解。
几月前,秦箖芕突然下令让温情去各地巡察医馆。又让她退下衣袍,屏退随护。
很多人不解,以往秦箖芕在温情身边安排了大量随护,走到那跟到那,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近身。护的跟眼珠子似得,这次出门却将随护全撤下了。
温情自己到没觉得什么。秦箖芕没来之前,她身边也没什么随护,顶多带几个弟子,有时甚至是独自一人来来去去。
虽然没有随护,温情依靠自己高超的医术一路上走的到也顺当。
这一路温情很开心。她遇到了不少的病患,见识了不同的病症。
直到她遇到一个人。
这是一个普通百姓,家中有几亩薄田,生活过得清贫。但家中父母慈爱,夫妻恩爱,小儿膝下嬉闹。
可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打破了小家的宁静。先是双腿突然无力,再无法站立,短短三个月他竟连坐也做不起来,只能瘫在床上。
为了给他治病,家中卖了田。父母一把年纪外出做活,死在做工的路上。妻子用那双本就满是茧子的手,扛起重担。原本的懵懂的孩童,也一夜长大。
因为他的病家垮了,自己也日日遭受病痛折磨。他很痛苦。想同妻子和离,妻子哭着闹着不愿。想自杀让妻儿解脱,被发现,妻子哭倒在他身上。想不治了,妻子还是日日捧来药。
他绝望的过着每一日。
温情说她可以治。
奈何用尽办法都不见起色,只能稍稍减少他的痛苦。
温情提出带他去夷陵,那里有很多医师,药典。药材也都是最好的。
他想说不治了,但看到妻子殷切的眼神,到了嘴边话变成,“让娘子和我和离,我就与医师去夷陵。”
到了清如许,温情聚起所有的医师,病情依旧没有任何起色。温情翻遍药典也没找到类似的病症。
起先温情只是对这个病症很好奇,她从未见过,才提出要为他医治。
他日日躺在床上哀嚎,不断请求温情给他一把刀。
就在刚才温情亲手给他递上了刀,他毫不犹豫地抹了脖子。刀滑进皮肉,他是笑着的,“谢谢医师。”
这时温情才明白。
救与杀从来不是对立,杀成了救,救又是杀。
思绪刚落。
咔嚓!!劫雷直直劈下。
温情看着闪着金光的劫雷,哭着笑了。
她的道开始了。
(这一章我尽力了。半个多月前只写了一半,之后半月我始终无法写下完剩下的。到了昨天要更新这一章,写了一天,也只是蹦出百十来个字。磨到晚上十点多。今早上花了四个多小时,只能这样了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