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城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迅速滑动,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神情。
“这都是些什么料子?一个比一个差劲,干这行的都不用审核的吗?”
陈煜城向来对这类事情极为挑剔,他反感那些矫揉造作之人,即便自己处于主导地位,亦是如此。
相反,他对那种带有几分妖娆、不易被驾驭的对象更为青睐,总觉得与这样的对手相处,更能激发出别样的快感。
尤其是看到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在特定时刻流露出的真实情感,更是令他心动不已。
陈煜城的手指停顿在屏幕上,目光骤然变得炽热,他找到了。
——
江晔抬眼望去,只见四周尽是奢华装饰,心头暗忖,此次的客户必定非同小凡。
缓步至厅堂中央,依照对方规矩,他端起茶几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身经百战的他,自然明白杯中之物并非寻常佳酿。
一直以来,他都是扮演着主导者的角色,然而这位出手阔绰的“小陈总”却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或许,体验一次被引导的感觉也未尝不是件趣事。
“一直都是我当主导者,第一次当下者,好歹算个半处,贵点也是应该的。”
思绪至此,江晔已然轻盈地落座于柔软的沙发之上,不久便陷入了一片沉寂。
——
再次睁开眼时,迎接江晔的是无尽的黑暗。
双手被类似于手铐的冰冷金属束缚,应该是和床锁在一起了。
他内心不由泛起一丝苦笑:这手段,要是不行才搞笑呢。
双眼虽被纱布蒙住,但仍能隐约感受到些许微弱的光线。
“醒了?”
一个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令江晔感到几分熟悉,却无暇深究。
思绪尚未完全恢复,便感到腰间一暖,这位“小陈总”已经将一个柔软的枕头垫在了他的腰下。
紧接着。阿巴阿巴...
“衣服料子不错。”
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即消失在了江晔的感知之外。正当江晔疑惑这位“小陈总”是否离去之时,一股突如其来的温热感令他全身一震。
“我...去...!”
陈煜城在察觉到江晔身体的颤抖后,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还是初体验?”陈煜城问道。
江晔微微摇头,:“这是我第一次被别人.,之前一直是我.别人。”
花园小门的开启声传来。
“你...这么快啊?又不是钟点房,时间又不是不够...”
有人正悄悄步入花园的小门。
“啊——”
江晔仰起头,由于双手被缚,只能拼命阿巴阿巴,但这番徒劳的努力却更添了几分凄楚之美,激起了对方更深的征服欲。
那人仿佛拥有着无尽的精力,在花园中一圈又一圈地漫步,即便步出花园,心中的渴望依旧驱使着他重新推开了那扇小巧的门扉。
往返穿梭无数次,似是要将每一寸景致都深深镌刻于心。
直至体力终于显露疲态,才在花间稍作停留,短暂休憩。
然而,不过片刻,他又重拾活力,继续起这无休止的徘徊。
——
江晔整理好衣装,清点了手中的钞票,整整五万元,一分未少。
随后,他背起临行前准备的背包,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那层面纱终于揭开,他也得以一睹“小陈总”的真容。
“小陈总,有缘再相见啊!”
话音未落,江晔刚欲转身离去,却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江晔是吧?”
江晔回头,嘴角扬起一抹略显勉强的笑容,尽管笑容稍显生硬,但实话不瞒,还是好看的。
“怎么了,小陈总?难道还想继续合作?”
陈煜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手机轻轻递向前方,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二维码。
江晔心领神会,随即添加了对方为好友。“看来这次不再是‘有缘再相见’了,只能说,下次再见!”语毕,江晔潇洒地挥挥手,步伐坚定地推开房门,消失在门外,留下一室余温与空气中淡淡的香水味。
“拜托,我这人向来只加常客的诶。”
迈出办公室的门,江晔心中仍对那位小陈总的真实姓名感到疑惑,于是向手机发送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留个备注。】
陈煜城隔了许久才回复:
【城哥。】
见此,江晔不禁翻了个白眼,原本试图借此机会探明对方全名的打算,如今看来只能暂时搁浅。
不过如今能确认的是,这人的名字有一个“陈”和有一个“城”了。
江晔不知又是从哪迸发出的奇妙想法,便留下了一个听起来有点好笑的备注——陈城城。
“哎呦我,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有趣的人啊。”
他抬眼望向四周,这里乃是省内首屈一指的豪华酒店,常常吸引着众多富贾名流光顾。
想到此处,江晔心下有了计较——这样的大客户,自然是越绑越紧为妙,毕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对吧?
想到即将到来的繁重工作,他不由得轻轻捶了捶隐隐作痛的腰部。
“该怎么让他来找我呢...”
正当此时,手机中的应用程序再次发出了提示音。
江晔回头瞥了一眼屏幕,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未得片刻安宁,新的工作已然降临。
这次的客户名字叫做“陈淮”,尽管其级别并不高,但江晔却已是心力交瘁。简单回复后,他启动了隐身模式,决定暂时远离这一切纷扰。
“今天都赚五万块钱了,不知道是往常的多少倍了,也是时候给自己放个一个星期的小长假了。”江晔嘴角微微上扬,将手机轻轻塞入口袋,缓步走向对面的咖啡馆。
江晔扫视了一圈,店内座无虚席,一番寻找后,只得与一位陌生男子共用一张桌子。
那人异常友善,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好,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江晔坦然相告,眼前的男子面容清秀,眼神纯净,仿佛尚未被世俗污染,这让久居喧嚣的江晔顿生亲切之感。
“我叫宋已,你可以叫我小宋,我刚从大学毕业。”
江晔轻轻点头,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温暖:
“刚毕业啊...初入职场要谨慎一点,不要轻信于他人。
如果你现在选择在这里找工作的话,若你不嫌弃,我可以介绍几个职位给你,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宋已的眼中闪烁着感激之情,兴奋地说:“真的吗?太感谢你了!”短暂的欢愉过后,两人再度陷入寂静。
“那你从事什么工作呢?”宋已好奇地问道。江晔微微一怔,随即故作轻松地答道:“我呀,搞自媒体的,今天刚拿了五万块。”
宋已听罢点头赞许:“那也不错啊,我现在只希望能在这座城市立足,温饱无忧便是最大的满足,至于未来,一点一点努力吧。”
言及此处,江晔仿佛从宋已身上看到了昔日的自己。
彼时的他亦怀揣梦想,渴望在这片天地闯出一番事业,可惜世事如梦,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可以啊,我当初也是这么觉得的。”
“嗯嗯。”
“我跟你说啊,在大城市里面立足还是挺不容易的,要多有点朋友,咱俩先加个联系方式。”
“啊?好的,谢谢谢谢。”
“这有什么要谢的?我这人向来助人为乐的,以后出什么事情了告诉我!我罩着你!”
“谢谢你,你是我到这里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江晔迅速解决了手中的咖啡。
原本对他而言,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遥不可及,然而今日踏入此地后,却发现那些想象中的高价消费不过是他自己的臆想罢了。
这家咖啡馆的老板是个好心人,店铺二十四小时开放,为无家可归者提供了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店里的人也不会驱赶什么的。
所以,许多流浪汉都会选择在此度过漫漫长夜,而宋已今晚也同样决定留在这里,寻找片刻安宁。
“你打算在这里过夜?”
“嗯嗯,我身上没有什么钱,这家店的老板人挺好的,不过因为有很多流浪汉在这里住下,导致周围投诉的居民挺多的。”
“真的是,这些人怎么这个样子啊?自己又不办这好事儿,也不让别人办了?”
“估计是影响他们了吧,流浪汉太多了,环境也造成了污染,老板每个月都要找大量人员来打扫这附近,花费了不少心思。”
“也对也对,换做我是住在周围的有钱人,我也不愿意自己家附近全是流浪汉。”
宋已点了点头,双手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我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差不多两个星期了,老板对我挺照顾的,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努力工作!”宋已抬头看了江晔一眼。
“有这个觉悟就可以,未来可期!”
“谢谢!”
两人互相告了别,江晔双手插在裤兜里,嘴里叼了个棒棒糖,朝自己居住的那个小破房走去。
即使只是一面之缘,江晔也希望那个叫宋已的男孩子好好的,不要走上自己的道路。
“年轻就是好啊,肆意张扬,有好多可以选择的道路。”
“可惜呀,我现在老了。”
江晔今年三十二岁,说老,似乎还早了些,但身体却已渐渐不如从前。别人在这个年纪往往是生活愈发有滋有味,而他却是例外。
囊中羞涩的他,只能从事这份不太体面的工作。前些年,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他曾编织出升职加薪的美好谎言,并将辛苦挣来的钱汇回家乡,成为了村里的骄傲。
然而,真相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温暖——原来,他的双亲早已离世,那些汇款尽数落入了小姨与大姑之手。
自那之后,江晔便断绝了与老家的一切联系,清明祭祖也未曾回去过。
江晔在喧嚣都市的一隅,租下了一间仅几平米的小屋。
即便手头已稍显宽裕,他仍不敢肆意挥霍,这狭小的空间也占据了他不少积蓄。其实,他本可以选择回到故乡,那里的生活成本低廉许多;然而,思及故土,心头却是一片茫然——那些曾经牵挂的人与事,早已随风散去,归去何益。
与其在空荡荡的旧居中虚度光阴,倒不如在这纷扰繁华的大都市中奋力拼搏。
毕竟,在这里,富人们乐于尝试各式新鲜事物,而他的工作也因此时常能接到不错的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