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站在音乐教室外的走廊上，指尖死死抠着怀里的乐谱边缘。初夏的风带着槐花香从窗口飘进来，本该是令人愉悦的气息，此刻却让他心绪不宁。
音乐教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夹杂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脆嬉笑声。
他深吸了几口气，鼓起勇气探过头去，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见马嘉祺正懒散地坐在钢琴凳上。
而那个据说是马嘉祺发小的Omega池裳玉，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细白的手指覆在马嘉祺的手背上，带着他在琴键上敲出不成调的旋律。
池裳玉错了。
池裳玉的声音带着娇羞。
池裳玉这个音要再轻一点。
马嘉祺低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隔着衬衫传到池裳玉背上。宋亚轩看见他侧过头，嘴唇几乎贴上池裳玉的耳廓。
嘉祺老师教教我？
乐谱在宋亚轩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他后退一步，后脑勺重重撞在走廊的储物柜上，却感觉不到疼。
眼前浮现出今早体育课上马嘉祺轻柔的给他贴上创口贴的模样，指尖相触的温度似乎还有余韵。
现在那点温度在他掌心发烫，烫得他眼眶发热。
他转身时腿磕到了走廊的消防栓，还没来得及查看膝盖的伤势，咣当一声响便惊动了教室里的人。马嘉祺抬头时只看见一抹熟悉的校服衣角闪过门口。
池裳玉的抱怨声在耳边响起：
池裳玉谁啊这么讨厌……
宋亚轩跑过三条走廊才停下，肺里火辣辣的疼。他靠在医务室后门的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手指不自主地摩挲着乐谱被揉皱的边缘，上面还有他昨晚熬夜为马嘉祺标注的琴键指法。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斑驳地落在他脸上，他仰起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眼角染上红色。远处传来上课铃声，素日以听话好学生著称的他却罕见的一动不动。
风把一片槐花吹落在他摊开的掌心，他盯着那抹白色看了很久，然后慢慢收拢手指。
花汁染脏了掌心，黏腻的触感让他想起池裳玉教马嘉祺弹琴时交叠的手指。
不知过了多久，宋亚轩突然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他走得很稳，一步步穿过阳光和阴影交错的长廊。
在路过垃圾桶时，他顿了一下，低头看看手中的乐谱，随后决绝的将它撕成两半，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
当晚，宋家别墅，凌晨三点。
书房的灯还在亮着，书桌前，宋亚轩的面前摊着三本厚重的商业案例，电脑屏幕上是正在起草的股权架构图。宋父推门进来时，他正在给投行部的负责人发邮件。
宋父突然对并购案感兴趣了？
宋父将热牛奶放在儿子手边。
宋亚轩没有抬头，光标在屏幕上闪烁。
亚轩马家最近在谈城东的那块地。
宋父马家？
宋父挑眉。
宋父你马叔叔上周还来家里……
亚轩我知道。
宋亚轩打断了他，纤细葱白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打下最后几个字母。
亚轩下季度的董事会议，我想旁听。
宋父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门关上后，宋亚轩才放任自己露出一丝疲态。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宋家和马家的别墅相对，窗外，马家的客厅亮着暖黄的夜灯。他看见马嘉祺的身影在窗帘后晃动，大概又在和池裳玉视频通话。最近一个月，他们每晚都要聊到深夜。
宋亚轩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反射着电脑的冷光。
他点开马氏集团的财报，在负债率最高的子公司上画了个红圈。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将那双总是温和没有丝毫攻击力的漂亮杏眼睛照得锋利而冰冷。
亚轩很快。
宋亚轩的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到。
亚轩你就没时间和他一起弹钢琴了。
鼠标点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就像棋盘上落下的第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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