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嚏过后的影院里，只剩银幕上的海浪声和旋律在轻轻绕。周星驰的目光落在南希裹着外套的手上——她的指尖还蜷在袖口边，露出的指节泛着浅粉，大概是冷，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布料，把原本平整的纹路蹭出了一点褶皱。
他的手就放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指节轻轻蜷了蜷，能感觉到掌心在慢慢发热。之前递外套时碰过她指尖的触感还留在皮肤上，软得像刚出炉的棉花糖，让他没由来地慌了一下，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银幕上恰好切到露丝和杰克在甲板上奔跑的镜头，光影忽明忽暗地落在两人身上。周星驰悄悄往她那边转了转手腕，手背不经意蹭到她的手背，像被烫到似的又轻轻收了收。他看见南希的指尖顿了顿，睫毛快速扇了两下，却没往他这边看，只是把视线往银幕上又挪了挪，耳尖的红却比刚才更明显了些。
大概是被银幕里的浪漫烘得胆子大了点，他深吸了口气，手指一点点往她的手那边探。先碰到的是她的小指，指尖凉凉的，比他的温度低了不少。他没敢立刻握，只是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指节，像在确认什么似的。南希的手轻轻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反而慢慢松开了蜷着的姿势，小指悄悄往他这边靠了靠。
这一下像给了他勇气，他手指一收，轻轻把她的手拢进了掌心。她的手比他小一圈，指缝里还带着点刚握过爆米花的甜香，掌心微微沁着点薄汗。他没敢握太紧，只是用指腹贴着她的掌心，拇指轻轻蹭过她的指节——能摸到她指腹上一点浅浅的茧，大概是平时写字多磨出来的，蹭在他掌心，痒得人心尖发颤。
南希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动了动，然后慢慢回握了过来，指尖轻轻勾住他的指缝。两人的手就这么扣在扶手下方，被他的外套袖子悄悄挡着，像藏了个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银幕上的杰克正对着露丝笑，海风卷着他们的头发，而周星驰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影院的音响还响，连掌心传来的她的温度，都好像带着点《My Heart Will Go On》的旋律，软乎乎地裹住了整颗心。
后来他总想起那只手的触感——凉凉的指尖、浅浅的茧、还有回握时勾住他指缝的力道，比银幕里任何浪漫的画面都清晰。连那天影院里的冷气，都好像变成了甜的，裹着两人交握的手，在记忆里留了好多年。
散场灯亮起时，周星驰才慢慢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连带着指缝里的甜香都没散。南希把外套递还给他，指尖碰到衣料时，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她飞快地移开目光，往影院出口走，脚步比来时轻了些，发梢还沾着点影院里的凉气。
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她走得不算快，偶尔会回头看他一眼，像怕他跟不上似的，眼神里藏着点没说出口的软。出了影院门，晚风裹着夏末的凉吹过来，南希下意识拢了拢衣领，周星驰见状，把刚叠好的外套又递了过去：“先披着吧，晚上风大。”
她没推辞，接过外套往肩上搭着，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两人都顿了顿，又很快错开。沿着街边的路灯走，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有时候会叠在一起，像刚才在影院里交握的手。南希忽然指着路边的糖水铺说：“上次路过看见这家的双皮奶好像不错。”
他立刻停下脚步：“那去尝尝？”
坐在糖水铺的小方桌前，瓷碗里的双皮奶冒着淡淡的奶香，南希用小勺轻轻挖了一口，眼睛弯了弯：“比想象中还甜。”周星驰看着她的样子，自己碗里的糖水好像也变甜了些，他没怎么吃，光顾着看她——她吃的时候会轻轻抿着唇，嘴角沾了点奶渍，自己没发现，还是他递过纸巾时，她才慌慌张张地擦了擦，耳尖又红了。
快到她家楼下时，南希把外套递给他，指尖捏着衣角，小声说：“今天……谢谢你的外套，还有双皮奶。”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眼底的光，像揉了点星光进去。周星驰接过外套，忽然没忍住，轻声说：“下次……还想跟你一起看电影。”
她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晚风：“好啊。”说完就转身往楼道里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着他挥了挥手，才快步跑了上去。
周星驰站在楼下，看着她家窗户的灯亮起来，才转身离开。手里的外套还带着她身上的味道，和刚才握过的手一样，软乎乎的，甜得让人心里发暖。他走在路灯下，忍不住把外套往鼻尖凑了凑，连晚风里都好像飘着双皮奶的甜香，还有她刚才点头时，眼底那点亮晶晶的光。
窗外的阳光刚漫过书桌时，周星驰就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是当年和南希看《泰坦尼克号》的那半张，边缘被摩挲得发毛，却始终压在他常用的笔记本里。手机屏幕上跳着日历提醒，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他起身往花店走，熟门熟路地报出南希喜欢的品种：“还是红玫瑰，十九枝。”老板笑着打包，打趣道：“周先生每年都来，这浪漫劲儿几十年没变。”他只笑了笑，指尖碰过花瓣的温度，像极了当年第一次牵住南希手时的触感，软得让人心里发颤。
回到家时，南希正系着围裙在厨房煲汤，听见开门声回头，看见他手里的玫瑰，眼睛瞬间弯了弯。他走过去把花递到她面前，顺手替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每年都得给你带这个。”南希接过花，鼻尖蹭了蹭花瓣，抬头看他时，眼底的光和当年影院里、糖水铺旁的模样，一点没变。
她把玫瑰插进客厅的玻璃花瓶里，加水时忽然说：“还记得第一次你牵我手吗？散场后走在路上，你手心全是汗。”周星驰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声音带着点笑意：“哪有，明明是你手凉，我怕你冷才攥紧点。”两人都笑了，厨房里的汤香混着玫瑰的甜，漫得满屋子都是。
后来南希总跟朋友说，老周这人不怎么会说情话，却把浪漫藏在每年的玫瑰里——从年轻时影院外的试探，到如今几十年如一日的纪念日，那束红玫瑰永远准时，就像他待她的心意，从来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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