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透过教室的玻璃窗，落在摊开的课本上。渊墨澜笔尖悬在笔记本上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前方的徐若兮。她正低头抄写着老师黑板上的重点，握着笔的手指纤细白皙，阳光落在她发顶，勾勒出一圈柔和的金边。
公共课的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底下的学生大多埋首于书本或手机，只有渊墨澜的视线，像被磁石吸引般，总也离不开那个身影。自从红叶谷的告白后，两人之间就多了种心照不宣的甜蜜，像冬日里悄悄融化的雪水，温柔地浸润着日常的每一个角落。
下课铃声响起，徐若兮合上笔记本，转过身自然地看向渊墨澜：“刚才老师说的期末论文选题，你想好选什么了吗？”
“还在犹豫，”渊墨澜收回目光，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着，“要么选‘商周青铜器纹饰的象征意义’，要么……选‘古代神话中的守护意象’。”他说这话时，眼神不自觉地暗了暗——不知为何，“守护”这个词总能触动他心里某个模糊的角落。
徐若兮眨了眨眼：“我觉得第二个好，听起来就很有故事感。说不定……能挖出些有意思的东西呢。”她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里像盛着阳光，“对了，中午一起去食堂吃吗？听说今天有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好。”渊墨澜的答应几乎没有犹豫，收拾书本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食堂里人声鼎沸，氤氲的热气中混杂着各种饭菜的香气。渊墨澜端着两个餐盘穿过人群，稳稳地放在徐若兮面前的桌子上——一份糖醋排骨，一份清炒时蔬，是她记得他喜欢的；而她面前的餐盘里，多了一份番茄炒蛋，是他知道她偏爱的酸甜口。
“多吃点排骨，补补脑子。”徐若兮夹起一块排骨放进他碗里，语气带着点俏皮。
渊墨澜挑眉，也给她夹了一筷子炒蛋：“写论文费脑子，你也多吃点。”
两人相视一笑，低头吃饭的动作都带着默契。邻桌的赵阳看得直咋舌，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林羽：“你看他俩，吃个饭都跟演偶像剧似的，酸得我牙都要掉了。”
林羽推了推眼镜，淡定地说：“习惯就好。”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饭后的校园格外安静，寒风卷着落叶在空地上打着旋。渊墨澜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仔细地绕在徐若兮脖子上，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脸颊，引来她一阵轻颤。
“风大，别冻着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徐若兮缩了缩脖子，围巾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暖得让人心头发热：“那你怎么办？”
“我火力壮。”渊墨澜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惹得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沿着图书馆后的小路慢慢走着，路两旁的松柏依旧青翠。徐若兮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保温杯：“给你，我妈寄来的姜茶，驱寒的。”
渊墨澜接过来，入手温热，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辛辣中带着淡淡的甜意，一路暖到胃里。“好喝。”他由衷地说。
“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带。”徐若兮仰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光。
走到岔路口，徐若兮停下脚步：“我要去趟系楼交材料，晚上……一起去图书馆？”
“好，我在三楼靠窗的位置等你。”渊墨澜点头，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围巾在风中轻轻飘动，像一只温暖的小尾巴。
傍晚的图书馆安静得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渊墨澜果然在三楼靠窗的位置占好了座，桌上放着两本摊开的书，一本是他的《古代神话研究》，另一本是徐若兮常看的诗集。他正低头看着书，忽然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抬头一看，徐若兮正踮着脚尖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刚买的烤红薯，递到他面前：“给你，热乎的。”
红薯的甜香混着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味，瞬间驱散了冬日的寒意。渊墨澜接过红薯，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上却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徐若兮坐下，翻开自己的诗集，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他小心翼翼剥开红薯皮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晕染出一片温暖的光晕。渊墨澜看着书，偶尔抬头看一眼身边的人，她正低头读着诗，眉头微蹙，神情专注。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惊心动魄的冒险，没有模糊难辨的记忆，只有眼前的书，身边的人，和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甜。
闭馆铃声响起时，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渊墨澜撑开伞，把大部分伞面都倾向徐若兮那边，自己的肩膀很快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白。
“你往这边来点啊。”徐若兮拉了拉他的胳膊，往他身边靠了靠。
雪花落在伞面上，发出簌簌的轻响。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脚印深深浅浅地印在白皑皑的地面上，很快又被新的雪花覆盖。
“圣诞节快到了，”徐若兮忽然说，“学校好像要办迎新晚会，我们一起去看吗？”
“好啊。”渊墨澜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轻，却清晰地传到她耳中，“要是有节目，你想去试试吗？”
徐若兮摇摇头：“我还是喜欢看你……们表演。”她本想说“看你”，话到嘴边又改成了“你们”，脸颊悄悄有些发烫。
渊墨澜怎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心里像被红薯的暖意填满了，轻声说：“那我去报个节目？”
“真的吗？”徐若兮眼睛一亮，“你要表演什么？”
“保密。”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她好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雪花越下越大，把整个校园都染成了白色。伞下的空间很小，却足够容纳两个人的心跳和呼吸。渊墨澜看着身边的徐若兮，忽然觉得，那些被遗忘的过往或许真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是冬日里共享的一杯姜茶，是图书馆里并排的身影，是伞下悄悄靠近的肩膀，是藏在每一个细节里的、实实在在的甜。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徐若兮接过他递来的伞：“路上小心，雪天路滑。”
“你也是。”渊墨澜看着她，“晚会那天，我会给你留最好的位置。”
徐若兮笑着点头，转身跑进宿舍楼前，又回过头冲他挥了挥手。雪花落在她的发梢眉梢，像撒了一把碎钻，耀眼得让他移不开眼。
渊墨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离开。雪地里的脚印很快被覆盖，但心里的暖意却久久不散。他知道，这个冬天，因为有了身边的这个人，一定会格外温暖。而那些关于过去的、模糊的记忆，或许就像这雪花一样，终将融化在现实的暖阳里，只留下最纯粹的、属于他们的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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