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丽忽然觉得无比讽刺,连带着腹中那不安分的躁动都显得格外令人厌烦。
“怎么,他是怕我跑了,还是怕他这牢笼般的殿宇,关不住我一个怀着他血脉的囚徒。”
罗丽突然笑了,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嘲弄和寒意,让侍女们瞬间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一句。
她们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最终只能低下头,默许了。
披上厚重的斗篷,罗丽一步步走出那座囚禁了她太久的华丽寝殿。
当冰冷的、带着雪后清新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时,她几乎有一种错觉,仿佛连沉重不堪的身体都似乎微微放松了一些。
罗丽漫无目的地沿着清扫出的小径走着,脚下积雪被压实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本能地想要远离那座令人窒息的宫殿。
两名侍女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保持着一段恭敬却无法忽视的距离,警惕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罗丽的背影,生怕有丝毫闪失。
不只走了多久,绕过几处僻静的廊庑,远处的喧闹声渐渐清晰。
那是一片平日少有人至的训练场边缘,积雪被打扫得格外干净。
罗丽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场中,脚步倏然顿住。
只见场地中央,那一头银发的五供奉光翎正弯着腰,耐心地调整着一个孩子的姿势。
那孩子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手中握着一把明显量身定做的小巧弓弩,小脸绷得紧紧的,神情专注无比,正对着不远处竖立的箭靶瞄准。
是千夜。
罗丽的眉头下意识地蹙起,几乎是立刻便想转身离开,将这片空间彻底让给他们。
然而,就在她脚步将动未动之际,场中的千夜似乎心有所感,或是恰好完成了这一次的瞄准,微微侧过头来。
孩子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远处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双酷似其父的金色眼眸猛地亮了起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脱口而出的呼唤清脆地划破了寒冷的空气:“娘亲!”
罗丽的身体骤然僵住,仿佛被那一声清脆又带着怯懦期待的呼唤钉在了原地。
阳光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映出一种冰冷的透明感。
场中的光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银发下的眉头微挑,停下了指导的动作,直起身望过来。
千夜下意识地拉住了光翎的衣角,像是找到了某种依靠,迈开小腿就想朝着罗丽跑来。可刚跑出两步,他猛地想起了什么,脚步硬生生刹住,脸上的兴奋和期待像被寒风吹熄的烛火,迅速黯淡下去。
他低下头,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不敢再上前——娘亲不喜欢他,前几日那被他视若珍宝却最终化为灰烬的手套,和那个冰冷的“滚”字,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光翎将孩子的犹豫和畏惧看在眼里,心下明了,轻轻拍了拍千夜的肩膀,牵着他一同走了过来。
罗丽看着逐渐走近的两人,尤其是那个低垂着小脑袋、不敢看她的孩子,指尖在厚重的斗篷下微微蜷缩。
她下意识地想要微微屈膝,向五供奉光翎行一个例行的礼节——尽管被囚于此,她仍记得这些表面上的规矩。
光翎敏锐地察觉到了罗丽的意图,在她动作之前便迅速抬手虚扶了一下,语气是一贯的洒脱,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缓和:“不必多礼。你如今身子重,这些虚礼就免了。”
光翎顿了顿,目光在罗丽过分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斟酌着用词,最终还是带着几分自然的熟稔说道:“何况,你早已不是外人,既已与我二哥成了亲,便是他的妻子,自家人何须如此见外。”
风姿柿大强丢如脸不出意外的话,会连更几天(不确定,主要看心情),保底1000以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