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大殿内仅剩三道人影。烛火在青灯盏里微微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投映在石壁上。
千道流立于星斗大森林的沙盘前，修长的手指悬停在核心区的水晶标记上，指指微微下压却未真正触及。他灿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一切伪装。
“降魔，你今日主动请缨接触她，可曾试探出什么？”千道流的声音很轻，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降魔与青鸾分立两侧，降魔抱臂而立，黑色碎发下的红眸难得褪去散漫，透出几分凝重：“大哥那女人只顾着买花种，连试探都省了。”
他像是想到什么，嗤笑一声：“不过倒是主动问起光翎——明明三哥也参与了调查，她却只惦记老五。”
千道流眸光微凝，沙盘上的水晶标志随着他魂力波动泛起涟漪。
降魔继续道：“结和之前三哥所说的，花瓣引导的或许只是光翎，三哥不过是恰好同行——毕竟，三哥亲口说过，光翎刚一靠近，罗丽就苏醒了。”
“你的意思是——”千道流转过身时袍角掀起微弱的气流，浊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光翎身上有她需要的东西？”
降魔眉梢微挑：“谁知道呢？但能让星斗大森林万兽朝拜的存在，偏偏对咱们老五另眼相待……”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总不会是真看上他那张脸了吧？”
沉默在殿内蔓延。青鸾微微抬眼，嗓音平静：“大哥，光翎对那位姑娘似乎很看重。”他默了一瞬，唇角微抿，“前日我只不过激了他一下，他差点把石门破了，还派守卫去二哥寝宫探查虚实。”
“对刚认识不久的女子这般关注，未免……”
青鸾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千道流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光翎的面容，眉心不由得微微蹙起。这老五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会对一个身份成谜，甚至可能对武魂殿造成威胁的女子如此关怀备至？他可不是不经事的少年了，理应明白此事的利害与分寸。
千道流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继续观察。”他最终下令，眼睫在眼下投出浓重阴影，“如果她真对光翎有所图谋，迟早会露出破绽。”
“另外，光翎禁闭期延期到月底。”千道流语气微冷，“对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过分上心，这不是他该有的分寸。”
“是，大供奉。”
————
晨光微熹，罗丽便早早起身，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裙，轻手轻脚地来到寝宫外的小花圃前。
昨夜下过一场小雨，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泥土，将昨日买来的普通花种——玫瑰与雏菊——一粒粒埋入土中
（这样就好……）
她垂眸，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藏在袖中的娜美落日熔金。暗金色的种子微微发烫，像是在无声地抗议她的犹豫。
罗丽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将它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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