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衣垂眸，沉默不语，眼底满是愧疚。
白风夕看着雷无桀脸上未干的泪水，心中的火气更盛，却又带着几分无力。她狠狠瞪了李寒衣一眼，转身便走。
“白姑娘！”雷无桀连忙追了上去。
“不准跟着我！”白风夕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朝他凶巴巴地喊道，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烦躁与委屈。
雷无桀脚步一顿，委屈巴巴地站在原地，眼眶红红的看着她的背影，终究没敢再追。
白风夕走到萧瑟与唐莲身边，两人对视一眼，识趣地侧身让开道路，没有多问一个字。
她在为雷无桀感到生气，她们两个的经历竟然这么相似，她心疼雷无桀，所以想为他出气，即使那个人是她敬佩的寒衣姐姐。
月上梢头，清辉酒满东归酒肆的后院。那棵老桃花树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簌簌飘落，落在席地而坐的白风夕身上。
她身旁散落着几个空酒壶，手中还握着半壶未喝完的酒，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神却依旧清明，带着几分酒后的慵懒与怅然。
“出来吧，鬼鬼祟祟的，以为我没看见你吗？”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酒意的沙哑，却依旧清亮。
乍一听像是自说自话，几秒后，院角的柱子后面，一道红衣身影缓缓挪动。
雷无桀磨磨蹭蹭地走到白风夕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席地而坐，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见白风夕没理他，只顾着低头喝酒，他便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直到彼此相隔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才停下动作，大气都不敢喘。
他轻轻咳嗽两声，紧张得呼吸都放轻了，试探着开口：“白姑娘，你还在生气吗？”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白风夕慢悠悠地抬眼，看向他紧张得攥紧衣角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猜我生不生气？”
雷无桀瞬间语塞，挠了挠头，眼神慌乱地在她脸上打转，斟酌了半天，才不确定地说道：“这……我….应该…...生气吧？”
“恭喜你啊，猜对了！”白风夕挑眉，露出一个假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白姑娘，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生气。”雷无桀连忙解释，语气诚恳，“其实我不怨姐姐的。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姐姐已经不在了，这些年在雷家堡，师父和师兄们都待我很好，我过得很安稳。如今能再次见到姐姐，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
他的眼神澄澈而真挚，没有半分虚假。
白风夕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清脆，驱散了眉宇间的郁结：“要是我早点有你这样的觉悟，或许就不会被困在过去那么久了。”
见她是真的笑了，雷无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也跟着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白姑娘，你不要老是想着自己失去了什么，而是要想一想自己还有什么。”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起来：“重要之人永远存在于我们的心中，但人一定要向前看，千万不要被过去困住。死去的人回到天上，他们若是看着睡不好觉、吃不下饭的你，该有多难过啊。”
这些话，是他一路走来慢慢想明白的，也是想对一直背负着过往的白风夕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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