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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拾荒人

老太太每天变着法的给祁熠川做好吃的,午饭送过去看着人吃完,晚饭就直接送到学校,祁熠川说破了嘴皮子也没能阻止,也就妥协了,毕竟晚上他还是跟何煦回小院儿。

  时间像是开了倍速,转眼间就到了百日誓师大会这天,全体高三师生在操场进行升旗仪式,伴随着旗帜升到最高处,主席台上的校领导开始发表致辞。

  祁熠川坐在下面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等校领导冗长的讲话结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接下来有请学生代表何煦上台发言。”

  听见何煦的名字,祁熠川瞬间来了精神,坐得笔直,目光紧紧黏在主席台上的那抹身影。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春去春来,燕离燕归,三年时光转瞬即逝……”

  何煦坐在主席台最旁边的位置,温和却又坚定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散发着圣洁的光,让人移不开眼。

  祁熠川忍不住回想起一年前他刚来到这里,站在讲台上看向座位上的何煦,那时的何煦低垂着头,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他的身上也是大片的阴影。那好像把所有事物都排斥在外的感觉勾起了自己的好奇,这是一份好奇,让自己一点一点靠近,最后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沦陷。

  如今,当初那朵破碎冰封的玫瑰被他重新浇灌,盛开得比任何一朵玫瑰都要娇艳。看着他在台上熠熠生辉,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让我们扬帆起航,驶向成功的彼岸!百日之后,我们必将创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荣耀!”

  随着最后一句落下,操场掌声雷动,何煦从容起身,对着台下微微鞠躬,随后从一侧走下来,祁熠川就这么看着何煦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容。

  米凯还想跟何煦说两句,一转头看见祁熠川的脸,瞬间没了任何交谈的欲望。

  “这哥是一点都不收敛,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谈念也看了一眼,说:“你对象要是学生代表上去讲话,你笑得估计更没眼看。”

  米凯欠欠地戳了下谈念的腰:“你怎么不争取一下,你上去我也自豪。”

  “你自豪个什么劲儿?”

  “咱俩这关系,当然自豪啊。”

  谈念没再说话,但勾起的嘴角彰显着内心的想法。

  代表教师发言结束后,全体师生起立,共同宣誓。

  “苦战百天,逐鹿考场!全力以赴,高考必胜!”

  一声声的誓言响彻云霄,教室里的高一高二学生,校园外的行人,纷纷侧目,少年的意气风发此刻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百日誓师大会结束后,高三每个班里都贴上了红色的标语,走廊也不例外。一时间气氛更加紧张,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在为这重要的一战做准备。

  课桌上越摞越高的书,背了忘,忘了背的知识点,绕进去出不来的数学公式,晦涩难懂的文言文,烫嘴的英文录音……每一个都在侵蚀着大家的神经。

  又是一个延迟结束的晚自习,不知道是谁在校园中嘶喊出声,所有人都只是看了眼,继续朝校外走去,对于这已经见怪不怪了,压力太大,需要释放。

  回了家,何煦难得没有再给祁熠川“加餐”。

  “今天早点睡吧,还有七十五天,别把自己先累垮了。”

  祁熠川用额头碰了碰何煦的额头,随即起身去洗漱。

  何煦这段时间也稍微有些疲惫,虽然那些题于他而言并不算难,可成天地做题,他脑子也有些发涨。

  揉了揉眉心,何煦去收拾两人的书包。最近做的卷子太多了,两人的书包都得整理整理。

  拉开祁熠川书包的拉链,里面的卷子果不其然乱七八糟的塞成一团,何煦把那一堆卷子拿出来,一张一张抚平,分门别类的放好。

  祁熠川从外面回来,整个书包都差不多重新整理了一遍,想到书包里的照片,祁熠川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把书包抢到自己手里。

  何煦吓了一跳,茫然地看着祁熠川。

  “额,那个,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洗洗,我来就行。”

  “哦。”何煦挠了挠头,往外走去。

  等人进了厨房,祁熠川这才松了口气,摸了摸书包的侧兜,那两张照片还在。环顾四周,也没个藏照片的好地方,突然想起书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找了本看起来不经常翻看的书,把两张照片分别夹了进去。

  在何煦回来前,把两人的书包都整理好放到一边,躺在床上等何煦回来。

  转眼间,又过去了三十天,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天的减少,整个高三都被一股沉闷笼罩着,下课时间也没人再去操场上跑了,一个个趴在桌子上补眠,十分钟的课间都能做一个梦。

  窗外一片绿意盎然,不知不觉,春天已经接近尾声。

  祁老太太闲来无事就看一些家庭伦理剧,经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尤其是那种母子分离,更是一边哭一边捶胸,好像她是视频里的妈妈一样。

  管家在一旁看得也是老泪纵横,搞得其他佣人总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老李啊,你说这当儿的怎么总是不理解当娘的苦心呐。”

  管家看了眼电视里母子争吵的情况,在心里叹了口气。

  “老太太,今天就到这儿吧,该给小川送饭了。”

  老太太一听到点给孙子送饭了,擦了擦眼泪,起身直奔厨房。

  “小吴,那个佛跳墙炖好了没有啊?”

  厨师小吴正在打包饭菜,闻言应了一声。

  “好了老太太,已经装好了。”

  祁熠川走到公寓楼下,叹了口气。

  “唉,我都多久没跟你一块儿吃饭了。”

  何煦拍拍他的肩安慰:“再坚持坚持,没多少天了。”

  祁熠川现在听见坚持两个字都想吐,学习要坚持,现在吃饭也要坚持。

  “那好吧,你一个人乖乖吃饭啊,记得给我拍照片。”

  祁熠川生怕何煦一个人不好好吃饭,强烈要求他每天给他拍吃的什么。

  “好好好,快去吧。”何煦把人推进大门,看着祁熠川一步三回头,好笑地摇摇头回了家。

  不远处,刚下车的老太太看着两人依依惜别的样子,微微眯起眼睛。

  “老李,那个孩子是谁?”

  管家看了两眼回答道:“好像是小川的同班同学,叫什么,何煦。”

  “何煦,姓何啊。”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着何煦的背影。

  “老太太,咱们快走吧,小川估计都要上楼了。”

  老太太这才往公寓里走去,祁熠川打开门,发现公寓里没人,餐桌上也没有摆好的饭菜,正以为今天没人来送饭,打算去追何煦,刚一转身,老太太就带着管家开门走了进来。

  “等着急了吧,奶奶今天给你做了佛跳墙,快来快来!”

  祁熠川有一瞬间失落,随即又挂起了笑容。

  “奶奶,不用那么麻烦,随便炒几个菜就行了。”

  “那哪儿行,你现在最需要补身体,过两天那根百年老参送过来,奶奶给你煲汤。”

  祁熠川一听还有百年老参,嘴角抽了抽,他补得都快上火了。

  “对了,刚刚看你你跟一个小男生在门口,他是谁啊?”

  老太太装作无意提起,祁熠川拿着筷子的手瞬间收紧,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那个啊,是我们班同学,就是他帮我辅导功课的。”

  “是嘛,那可得好好谢谢人家,他叫什么?改天请他到家里做客。”

  祁熠川差点被米饭呛着,大脑快速运转:“他叫蓝煦,这段时间都紧张的备考呢,等高考过了再说吧。”

  祁熠川刚说完,管家就疑问出声:“蓝煦?我记得那个孩子姓何啊。”

  “管家爷爷,你记错了,人家姓蓝。”祁熠川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心虚的样子,反正何煦妈妈姓蓝,跟谁姓不一样。

  老太太看了眼祁熠川,心里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再声张。

  “好了,都听你的,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以为逃过一劫的祁熠川,疯狂地扒米饭,心里却有些后怕,如果让奶奶知道何煦的身份,那谁也救不了他们两个了。

  吃过饭,祁熠川回了学校,老太太对着收拾饭盒的管家说。

  “老李,抽空去查查那个孩子的身世。”

  管家收拾的东西的手一顿,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当初跟先生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好像也是住在这一片,也姓何,也有个儿子。他怎么就老糊涂了,把这茬儿给忘了。

  看样子,老太太已经怀疑那个男孩儿了,他得小心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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