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鸢身着嫁衣,手捧磐邑印信,坐在去往辛都的马车内,临行前,病卧在床的祖父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
“鸢鸢,是祖父对不起你。这本是阿梵的婚事,奈何她……唉,不提也罢。在我膝下的蛮蛮早已与那刘琰定下婚事,乔家女郎中也独剩你因身子弱迟迟未定下婚约,此次与那魏家的婚约也只好靠你来履行。”
“鸢鸢,你可怪祖父?”随着话音落下,他那双含着泪光的眼眸缓缓移向乔鸢。
“怎会怨祖父?我受乔家养育之恩多年,现下正是乔家危难存亡之际,牺牲我一人嫁与魏劭与魏家化解仇怨,这一切皆是值得的。”
“好,好,好。”祖父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最后还说了句,让她待魏劭魏家好点,乔鸢轻声应了下来。
次日要启程之际,伯父拿出磐邑印信说是她祖父让她作为底气,他说他知道她自己该怎么做。
思绪回归时,就见马车已然来到了辛都城外。乔鸢见城门迟迟未开,正要开口询问马车外的侍女桃露,也就在这时,城门被打开,堵住了乔鸢要说出口的话。
……
议亲之日,张浦不管如何,秉承着见面就要客套一番率先开口,“公孙先生名满天下,我心向之,今日得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公孙羊笑了下,并不吃他这一套,“过奖了不及张先生有逸群之才呀,这焉州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地,尤其是磐邑,水景更是秀美,我当年曾有幸寻访,只是经年未去,不知现在,是何等风貌啊?”
张浦闻言开口透露道,“正巧,磐邑是我家主公为女郎准备的嫁妆,待完婚之后,军师可一同前往游览。”
“如此甚好,既然这样,那主公与女郎就在磐邑完婚吧。”
张浦看了眼公孙羊,思索如何拒绝。端坐于帘后的乔鸢知道她若是再不出声这诡异的气氛便会一直僵持不下。
她依着自己的身子比一般女子较弱,浅咳了几声。坐在上首的魏劭听到这声音,不耐的起身朝着这边靠近。
张浦见女郎为自己争取了思考的机会,赶忙组织好语言开口道,“依我看,辛都峰峦雄伟,在此处完婚才符合巍侯的气度。”
公孙羊接过话,“辛都怎比磐邑物阜民丰,况且这里刚遭遇大战,百废待兴啊。”
“磐邑不及辛都马肥兵壮,两家联姻乃是大事,恐有打扰。”
“磐邑气候更好。”
“辛都温度适宜。”
“磐邑是女郎的故乡。”
“辛都是巍侯的属地。”
守候在帘外的桃露走进来,跪坐在乔鸢侧方,“女郎,他们为何吵这个呀?”
乔鸢看了眼桃露,小声开口道,“巍国主张先交磐邑印信再成婚,焉州主张先成婚再交磐邑印信。”
“他们拿了印信反悔怎么办?”
“所以此事决不可退让。”乔鸢说完,便对桃露说了句‘去吧’。
桃露点头,起身行礼退下。
公孙羊见他们丝毫不想退让,直言道,“辛都有过丧事,十四年前,数万人埋骨于此。”
张浦沉默了。站在帘外的魏劭见此一幕出声,“此事不必再议了,若你们焉州没有诚意的话,那便可打道回府,把人就此送回去。”
话音刚落,魏劭伸手掀开帘子,只一眼他便被静静端坐于那的乔鸢深深吸引住。
只见她如洛神临世一般,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