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踏上了前往市区的路途,去探望正在医院里的外婆和外公
外婆的身体一直不好,又因肺癌晚期而长期住院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父母还是竭尽全力将外婆转到了日本最好的医院,只为了那微乎其微的生存可能
家人的羁绊,让你们无法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哪怕前方只有一点点光亮
父母总是宽慰你,让你别担心费用的问题,可你也无从知晓家里到底是否真的宽裕
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你习惯了节俭,所以自从到日本后,你很少主动向家里要钱
平时用的,大多是他们时不时主动打来的,或是学校提供的资助
其余的,都是靠你自己在课余时间打工赚来的,只不过这事,你从未对他们提起过
面对你的到来,外公外婆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他们的确许久未曾见到你了
相比于在中国的爷爷奶奶那令人窒息的重男轻女观念,日本的外公外婆显得温和得多
他们从未因儿媳生下的是女儿而流露不满或挑剔,虽然偶尔也会提及儿子的事情,但这些话语早已如过耳风般,无法再激起你心中的波澜
从小到大,类似的话你听得太多,甚至可以说,早已对此麻木
寒暄片刻后,你关切地问起了外婆的身体状况。听闻她的健康尚好,你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临走前,你将随身带来的礼物轻轻放置在柜台上,随后迈步向外走去
就在你跨出门槛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了外婆略显苍老却温柔的声音:
“丫头啊,我知道你怪你妈妈,也怪我们。即便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我也明白,这些年他们给了你太多压力,把对儿子的期待全都压在了你肩上……可是,我希望你能别怨恨他们。不管怎样,他们从始至终都是爱你的。我这个老太婆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我想,其实你心里一直都很清楚”
外婆的话如同一把柔软却锋利的小刀,直戳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你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们
尽管努力平复情绪,但喉咙早已被哽咽占据,声音仿佛被硬生生卡在胸腔中
良久,你才用尽全力挤出一句沙哑的回应:“我知道”
话音刚落,便匆匆抬脚跑开,不愿让他们看见眼眶中盈满的泪水
你漫步在医院的廊道上,阳光透过玻璃洒下一片明亮
走出医院大门时,那明媚的光线扑面而来,令你微微眯起了眼
就在你适应光线、抬眼望向前方的刹那,一个男孩映入了眼帘
他捂着头,身形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没有多想,你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去,刚好接住了他即将坠落的身体
他的身体微凉,呼吸有些急促,而当你触碰到他时,他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虚弱地开口:
“…你是谁…”
你的声音因焦急而略显慌乱
“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很差,我带你去找医生,可以吗?坚持一下!”
清脆的女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为他带来一丝清明。他抬起头看了你一眼,眼神中带着迷茫和些许依赖
你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搀扶着他一步步走向医院
午后的医院格外安静,空旷的大厅里只有值班医生忙碌的身影
听完你的简单叙述,医生立刻行动起来,准备将男孩送去检查
然而,就在几名医护人员推来担架、打算搬动男孩时,他却紧紧抓住了你的衣角,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问道: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那一刻,他的视线模糊得如同水波中的倒影,只能隐约瞥见她乌黑柔顺的长发,以及一双如琥珀般明亮的棕色眼睛
耳边传来温润的声音:“我叫陈晚枫”
之后她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了
疲惫感席卷全身,他的意识渐渐沉入黑暗,再也支撑不住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病床上
四周是消毒水特有的味道,白色墙壁与窗外的阳光形成鲜明对比
他猛地坐起身,却被医生拦住
无奈之下,他只能询问那个女孩的情况
但,得到的回答平淡却不容置疑——“那位姑娘陪了你一会儿,之后因为有事就先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男孩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了
他仍清晰地记着,那一天自己因站立不稳,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女孩身上淡淡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竟奇迹般地让他的头痛稍稍缓解了一些
但是还不等他看清她的模样,两人便匆匆分开了
就在他沉浸在回忆中时,医生的话再次把他拉回现实:
“哦对了,那个女孩临走前给你留了一封信,在你床头柜旁,我差点忙忘了”
闻言,男孩的目光立刻转向了柜子
果然,一封洁白的信封安静地躺在那里,旁边还点缀着一束清新的百合花
他伸手拿起信封,指尖微微颤抖着打开了它
信纸上的字迹简洁而温柔—— “医生说你没事了,我才放心离开。不知道你当时有没有听见我的回答,我叫陈晚枫。其他的话就不多说了,能帮到你我很高兴。不过,你的情况可能有些复杂,希望以后你能早日康复”
握着这封信,男孩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