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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为百川海
是一支拥有自我意识的灵物
我的本体是一枚蓝白相间的蝴蝶兰缠花发簪
或许你会下意识地认为,制造出我的是一位技艺非凡的女性吧?
毕竟,按照常理推断,唯有巧手女子才能雕琢出如此精美的发簪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制作我的人,不过是一位极为普通的老人
他出身平凡,容貌普通,甚至连手艺也算不上娴熟
他的夫人因恶疾缠身,在久治无果后撒手人寰
在思念的折磨中,他渐渐意识到自己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于是,他在临终之前,用那双因长年劳作而布满老茧的手,笨拙却虔诚地将我塑造出来
为什么选择蓝白色?
因为那是妻子生前最爱的颜色——天空的湛蓝与云朵的纯白,是她对世界最温柔的记忆
为什么选择了蝴蝶兰的样式?
因为她生前钟爱娇艳的花儿与翩然飞舞的蝴蝶,那是她眼中最美的景致
就这样,他以一种近乎执念般的专注,耗费心血创造了我
尽管动作迟缓、手指僵硬,但他的眼神里始终闪烁着微光,似乎透过这一切,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她
原本,我是没有灵识的,只是一件寄托哀思的物品,直至最后一刻,命运的齿轮才悄然转动
当他终于完成我时,长期的痛苦与重压让他体力不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在我的花瓣之上
也正是在那一瞬间,我开始觉醒了灵识
我第一次睁开“眼睛”,便看见了他的笑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傻气却又满足,仿佛整个世界都凝聚在这枚发簪之中
随后,他带着我来到妻子的墓碑前,像个期待表扬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把我展示给她看
他的脸上浮现出我所见过最幸福、最真挚的笑容,那种笑容让我无法忘怀
但时间并未给他更多机会
就在那一天,这位老人终究没能抵挡住病痛的侵袭,身体无力地倒下,倒在了妻子的坟墓旁
不过,他的面容上没有恐惧,有的,只是释然与幸福,仿佛终于等到了与她重逢的一刻
而我,在那一刻已经能够调动灵力化作人形
于是,我第一次化成人身,用自己的双手,为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完成了最后的仪式
我将他们合葬在一起,并分别在他们的坟头轻轻放置了两个花环
风拂过,蓝白色的花瓣微微摇曳,就像是他对她的牵挂,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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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历经诸多波折,我被一位杂货商人捡走
岁月的侵蚀让我的外表泛起黄痕,显得有些老旧,但品相尚佳,于是他以低价将我摆上柜台,期待着某个买家将我带走
可是,我又怎会甘心被人随意买走?
若非当年贪玩,不慎被野兽袭击,导致妖力受损而变回原形跌落山林
又怎会被凡人拾得,更遑论沦为货架上的商品?
我可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绝世珍宝,绝非供人买卖的俗物!
因此,每次有人试图买下我,我都会暗中作祟,让他们感到不安,仿佛被不洁之物缠身
古人本就迷信,经此一遭,自然无人敢再靠近
如此几番辗转,那些买过我的人都纷纷声称我是邪物、晦气之源
老板终于也信了,为了保住自家生意,将我丢弃于外
于是,我又再度回归流浪的日子,重获那无拘无束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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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我正要重新化为人形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忽然闯入了我的视线
他跑到我面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我从地上拾起
他的手指虽沾满灰尘,动作却异常轻柔,似是怕弄伤了我一般
不知为何,我竟鬼使神差地没有挣脱,也没有急着寻找机会逃离,而是任由他擦拭去我身上的污渍
时间太久远了,我已记不清当初为何留下
只模糊记得,他用稚嫩的声音对我说话时,语气中透着一种孩童特有的天真与认真:
“你真好看,你也是被嫌弃了吗?我也是。既然他们不要你,那我要你。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他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在说这句话时扬起了纯净的笑容
笑得毫无保留,也毫不掩饰,仿佛世间的一切苦难都未曾触及他的内心
那一刻,我竟恍惚间又看见了那位早已逝去的小老头——同样的纯粹,却不带一丝复杂的杂质
可让我困惑的是,为何他还能笑得出来?单看他的模样和话,便能轻易推测出生活对他的苛待
难道仅仅因为得到了我?这个念头让我更加不解
人类的情感,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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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随他来到了他的家,才知晓了他的身份
他名为司徒岭,真名晁元,是逐水灵洲神君之子
然而,由于天生没有灵脉,他在家族中备受欺凌
在陪伴晁元的日子里,我常觉得人类很是奇怪,难道仅仅因为没有灵脉,就该遭受如此对待吗?
他那大哥二哥实在欺人太甚……
于是,每次他们欺负完晁元后,我都会偷偷施法给他们一点小教训
时间一长,晁元自然也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不过那时候他还小,只当我是有法力的普通灵器
可他并没有因为知道我有法力就区别对待我,依旧像往常一样细心保养我,走到哪里都带着我,我成了他随身携带在发间的宝贝
谁都不准碰
我看着他渐渐长大
他在家族中待遇极低,很少有人愿意和他玩耍
即便偶尔有人愿意与他为伴,最后也因挑拨离间而离开他
这使得他变得有些孤僻和不自信
时常一个人自言自语或者对着我倾诉心中的不快
不过,每当提到尧光山太子明献时,他的眼里总会露出笑容,说着自己对明献的崇拜
他说如果有朝一日能有机会,他也想去青云大会看看明献的比赛
有时候,他甚至会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到青云大会场外,却因自卑和无灵脉而从不敢踏入场内
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我都恨不得立刻化形带他进去,但时机还未到,我还不能随意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