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拐角处，进退两难。这时，女生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立刻锁定了我

"你就是陈晚？"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种自信的气场

"是...请问你是？"我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书

"周雨晴，一班的学习委员。"她合上书本，动作干脆利落，"何叙白让我来告诉你，接下来两周他都要参加物理竞赛集训，午休时间不能来了”

"哦..."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胃里，"谢谢你来告诉我”

"不用谢。"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花瓣，"其实我很好奇，他为什么坚持要亲自通知你。明明发个短信就能解决的事”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脸颊发烫："可能是因为我们...两家认识”

"是吗？"周雨晴挑了挑眉，目光中带着审视，"不管怎样，他很看重这次竞赛。张老师说如果能进省队，对保送重点高中有很大帮助。"她顿了顿，"所以，你最好不要打扰他”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心里。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是啊，我只是三班的一个普通学生，而他有更重要的目标，更明媚的未来，那些午休时光的小小默契，在残酷的升学压力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知道了。"我低声说，转身要走

"等等。"周雨晴叫住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他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的”

信封很普通，上面只写着"C.W."两个字母，是何叙白工整的字迹。我接过信封，指尖微微发颤

"谢谢。"我小声说，将信封小心地塞进课本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花园

整个下午的课我都心不在焉，那个未拆的信封像一块烧红的炭，在书包里散发着无法忽视的热度

放学铃声一响，我就冲出了教室，一路跑到学校后门那条僻静的小路上才停下

手指颤抖着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便签纸和几张折叠的纸页。便签上写着简短的几行字：

"竞赛前封闭训练，两周不能见面。附上整理的数学重点和预测题，按知识点分类。有疑问可以发短信。——HXB"

那几张折叠的纸是他手写的复习资料，字迹比平时更加工整，重要部分还用红笔标了出来

最后一张纸上画着一个详细的树状图，正是他之前教我的那种分类方法，只不过这次做得更加系统完整

我的视线模糊了，一滴水珠落在纸上，晕开了蓝色的墨迹

原来他记得，记得我说过要按他的方法整理错题，原来他即使再忙，也会抽时间做这些笔记给我

攥着这几张纸，我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之间。樱花花瓣被风吹落在肩头，又轻轻滑落

我们之间的距离，有时候看起来那么近，近到可以分享同一个石凳，同一片阳光；有时候又那么远，远到隔着一整个世界的期望和压力

但至少，他没有忘记那个约定

至少，在这条各自奔跑的赛道上，他偶尔会回头，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或者像现在这样，留下一张指引方向的便条

回到家，我小心地将那些纸页压平，用透明文件夹装好，和之前的卡片、便条放在一起

然后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才发出一条简短的短信：

"资料收到了，谢谢。竞赛加油”

发完这条消息，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它自动熄灭

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也消失在了高楼后面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只有两个字：

"收到。"

简短的回应，却足以让胸口那股闷痛稍稍缓解。我翻开他给的资料，决定不辜负这份心意

如果无法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至少，我可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好到有朝一日能够真正站在他身边，而不是永远仰望他的背影

这个春天，因为物理竞赛，因为期中考试，因为那些无法跨越的鸿沟，变得格外漫长

但每当我翻开那几张他亲手写的笔记，看到那些工整的字迹和清晰的思路，就仿佛又回到了阳光斑驳的小花园，回到了那个肩并肩坐着、安静学习的午后

有些距离，无法跨越；有些心情，无法言说

但至少，在这个樱花飘落的季节，我们依然以某种方式，保持着联系

如年（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