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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踏山海,见故人,可循相思情?(上)

长相思:何曾去兮

大海不时卷起沧浪,拍打着船的底部,发出阵阵轰鸣。他们已破浪而行两日,却仍未到达目的地。清水镇早已没了影子,四周也不再见岛屿,这把海螺彻底搞懵了——纹姐姐不是说要带自己去见爹爹嘛,可这到底是要去哪里?

她从甲板上跑下,跑到船舱内最小的房间前。重重的药草味扑面而来,有苦涩亦有清甜。她打开门刚要踏进去,就被制止:“别进来,这里有毒。”

海螺只好开着门,立在门口,朝她喊:“纹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神农山的禁地。”小夭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神农山?这个地名对她而言很熟悉,好像是爹爹说过的曾经神农国的领地。可爹爹为什么在那里?

不过疑惑已解,海螺也不打算再多问,只是盯着小夭手中陌生的草药看。看了好久,她好奇地问:“纹姐姐,你在干什么呀?”

“我在制能解世间至毒的解药。”小夭头未抬,手下的动作也不停,神情异常专注。

海螺觉得有趣,可也不敢再打搅纹姐姐,只是趴在门口一边仔细地看着,又一边细细地想着,什么时候她才能像纹姐姐一样厉害呢……

……

水路走完,又是几日的昼夜兼程。海螺头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遥远,这比洪江叔叔让他们集体搬迁那次走得还远,那时她还能辨出曾经家的方位,现在让她辨,她是如何也辨不出了。

小夭只带了海螺与左耳,步行进入那里。要想悄无声息不暴露身份,只能将人员降到最少,方式最不声张。

“这里没有人啊,我的爹爹会在这里吗?”望着巍峨的山峦,空荡的四周,她好奇之余难免有些害怕。

小夭抚上她的肩,想向她逐渐道明事情的真相,可左耳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警惕地提醒:“后面有人。”

“谁?”小夭转头还未看清来人,左耳就已经下手,动作干净利落,直接从后面揪住那人的斗篷,可能是用力太大,竟扯了下来。

是个陌生的神族男子,提着几块巨大的石板,头发已半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像什么等闲之辈。左耳空翻至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又朝小夭使了个眼色。但还未等小夭开口询问,海螺就已经跑了出去,并亲热地叫道:“洪江叔叔,您怎么在这儿?”

“海螺?那你们是……”男子放下了戒备,海螺则直接跑到了他的面前。直觉告诉左耳,那男子不是坏人,可小夭的脸色实在不好。他不知道怎么做才算是对的,只得继续警戒着,挡在那男子的身前。

“这位是纹姐姐,那位是左耳叔叔,他们都是海螺在海岛上交的好朋友。不过,洪江叔叔,这里只有您一个人吗?爹爹他们呢?”

“他们……都在这里……”他俯下身,顿了顿,才把一句话补全,语气里却有了哽咽。

“那爹爹他们在哪儿?为什么我看不到他们……”海螺焦急地望向四周,依旧空无一人。

“因为他们都在山上,等着我们。”

“那是不是只要我爬上山就能见到爹爹他们了?”

“嗯……”洪江沉重地点了点头。得到回复的海螺开心地笑了,朝山上跑去。小夭慢慢地跟在海螺身后,自海螺道破男子的身份,小夭再未正视他,心底里有股无厘头的怒火。左耳几步狂奔,跟在了小夭身后。洪江不在乎自己的被冷落,静静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海螺的笑容淡了下去,张望着四周,高声呼喊着:“爹爹,爹爹,爹爹呢……”

“你的爹爹,已经死了,这里就是他的坟茔……”长痛不如短痛,小夭已不打算隐瞒。这句话像是晴天霹雳,海螺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瘫坐在地上,眼泪是断了线的珠子,刚才呼唤的回声还在山间回荡着。

小夭抱起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却句句无力。此情实无解,当初的她劝不了自己,又何能劝得了他人。只有经历过才会只有多痛苦,不是娘亲为了解释苦苦等待她数百年,她也怕是活在那悔恨中吧……

“为什么爹爹要丢下海螺和娘亲?为什么?他是不喜欢海螺和娘亲吗?”句句怮哭直击小夭的心,她只能紧紧地抱着海螺,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你的爹爹肯定不是这么想的,他肯定是喜欢你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抛下我和娘亲?为什么?”

“因为……”

“因为他要给你和你娘亲一个交代,给神农一个交代。他不愿让你们活在亡国的阴影下,所以用自己的性命来诠释神农国的忠义,告诉他们,神农国虽灭,人尚在,忠骨犹存。他是希望你们要以更好的方式活下去,不因自己的过去自卑甚至恐惧。”他摆放着手中的石碑,神情严肃,话语却不缺柔和。

海螺不知是否听了进去,哭声是渐渐弱了下去。几个未眠的夜晚早已让她精疲力尽,不过寻父的信念在支撑着她,现在执念已消,她哭累而昏睡了过去。

小夭将海螺递给左耳,对他耳语了几句,左耳开始不同意,但最后还是带着海螺下了山。小夭找了一块中等大的石头坐下,四处打量,迟迟没有下山的意思,也没有与洪江靠近的举动,只是目光最后聚集在洪江立下的石碑。

每个石碑都谈不上精贵,但都经过了细致的打磨并刻着数十个闪耀的名字。颛顼能给所有神农战士一个安葬的地方,可记不下每一名战士的姓名,除了最前方立下的“故国神农义军之墓”,再没有彰显这些战士身份的东西。可以说,要仅是这样,后世记下的只有神农义军的名号,而说不出任何一个战士的名字,那是另一种方式的遗忘。

“请问姑娘可名纹小六?”安置好最后一块石碑,洪江转身打量着小夭,目光有异样。

“是。”小夭冷冷地回应道,不过洪江能喊出她的伪名,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原来你就是相柳往日提起过的那个唯一的朋友啊,我只当是他某个志同道合的普通故友,没想到你竟是个女儿身,想必还有些渊源。”

小夭身子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洪江的眼睛,里面看不出半点虚假。随即,她冷笑了一声:“将军怕是记错了吧,我与他只有几桩交易,实在算不上什么朋友。”

“我那义子看着是冷淡了些,实则真诚的很,从不会轻易提起什么人,能提起你,想必你对他很重要。”

“……”小夭不语,即使不再想与他恩断义绝,她也从未看出,她对他有什么重要的。

“你想听听他过去的故事吗?”小夭未答,用一种奇怪的目光试探着他,“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这世间至少还有一个人能理解他,也算是尽了义父子之谊。”

小夭点了点头。

“神农国尚在之时,我在一次出海时就了被困大漩涡的他……神农国灭后不久,他就主动找上了我,要为我效力以报恩情。说实话,我虽有复兴之志,但不想再拉任何人踏入这浑水,更何况他还不是神农国人。我劝他离开,他伫立在我营前死活不走,我派将士将他驱逐,他与将士周旋依旧不离神农军队驻地半步。我终是被他的赤诚打动,将其收为义子,成为了我的军师,后面的事,你们也应该清楚了。”

跟随着洪江的讲述,小夭能想象出一个赤诚的少年,曾为了保命情理之中地伤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又因为恩情忠义使自己走向既定的死局,或许有过的稚气因长久的磨砺褪色,独留冰冷的表面撑起残败的神农义军。他对自己似乎已不再是一团飘忽不定的雪,而是切切实实可捉摸的妖,只是他有九个头,终究要比常人复杂一些。

“他比我们所有人其实都要赤诚,却背负了不少的骂名,作为他的义父,我希望我走后还能有人理解他。”

“将军,您日后打算怎么办?”

“若可生,则为振兴神农国而生;若不可生,只能以死明志,只是有一事还不得完成。”

“听他说你会制毒,想必有机会登上那个岛屿,我请你为他建一个衣冠冢,同时把这个带给他。”洪江拿出了最后一块碑,与前面几块不同,这一块要精致得多,名字与题字都经过描金。

小夭双手颤抖地接下了那块碑,洪江转过身,朝曾经的部将庄严地行了一个军礼,久久凝视后,大踏步走下神农山。

“将军,请稍等,还有一件事想告诉您,我是您故人蚩尤的女儿。”小夭催动驻颜花,撤去了伪装,一双完全相同的眼睛跨越时空在审视着他,没有他的狂傲,仍让洪江想起了那段意气风发的日子。

“将军,保重。”小夭望着洪江渐渐远去的背影,有着前所未有的敬仰。

洪江缓缓走下故国的山峰,吟唱着那首荡气回肠的歌:

“雨绵绵兮,劲草葳葳,

雪莽莽兮,劲草葳葳,

枯荣抱兮忠臣骨,

永不降兮神农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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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了一句话送给相柳:毒蛇不愧有毒舌。

洪江劝说的理由可能不充分,因为我也还没想明白为什么。祝大家清明安康,能见到已去的思念的故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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