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去摸后腰，但那里空空如也，猎人手枪在入场前就已经被收走了，最糟糕的是方才的冲击把唯一的通讯设备卷走了，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只有双手。
“...保镖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祁煜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躲到我身后。
罢了罢了，拿钱办事，非常合理！
我以为这么大个地下室，照明灯灭后至少应急灯会亮起，但这么个没有窗口的地下室本来就不符合消防标准，现在更是除了出口处那点幽绿的荧光指示牌以外没有任何一丁点的亮光。
方才无处不在的小丑面具现在也被浪潮冲进人群，所有人都像被丢进一口沸腾的锅里，除了扑腾和求救就只能尖叫漫骂。
黑暗中所有人都在往那么一点光亮处涌，扑腾起的水花嫌弃一波波不小的浪潮，不断扑到我的小腿上。
我深吸几口气，脚下稳住一双手在黑暗里索摸着。
“你是在找我吗？”祁煜二话不说一把抓住我挥动的胳膊。
“嘶——”
“你怎么了？”他听见我的抽气声吓得又立马丢开。
我捂着刚刚落水时被撞到的胳膊啧了一声，虽有些无奈但没想同他计较。
“刚刚不小心撞到的，没事，你自己小心点，这里太暗了我身上也没有别的照明设备。我们先——”
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腰间一紧脚下一空，整个人被打横抱起，两人湿透的身体紧贴在了一起。
“既然保镖小姐受伤了，那我们换一下角色吧。现在开始，我来保护你。”
祁煜的声音很近，我下意识抬头想要反驳时，一簇绯红色的光亮在我身前绽开，我下意识扭头，竟然是一簇焰火，此刻正跳跃在祁煜的手心。
这是他的Evol。
我有些诧异地看向他，祁煜抬着被焰火擦亮的下颌线有些得意地迎上我视线。
“你放心，身为雇主自然要保障雇员的人身权益，当然也包括人身安全。”
我看了眼他只手抱起我的胳膊又看向他的脸，此时我们的面具都被冲走，他湿漉漉的发丝被他随意往后拨，仍在滴水的五官精致又挺拔，被焰火擦亮的水珠好处地分布在他脸上，衬地他一张脸也如珠宝一样璀璨。
也难怪白天在楼上他的粉丝会那么疯狂，我心里感叹着。
不过这只手就能把我拦腰横抱，还用得着让我做保镖吗？
祁煜看我瞪大眼望着他，颇为自信地扬了扬下巴：
“怎么样？要更亮一些吗？”
“什么意思？”
只见他眉头微微一动，手心的火焰瞬间暴涨，我们周围十米范围内都被照的一清二楚。
骤然亮起的火光吸引了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原本还在朝着出口划水的人调转方向，纷纷朝着我和祁煜游来。
“救我！救救我！”
“快来这里！这里安全！”
“先救我！我有钱！要多少都行！”
......
祁煜被这人潮涌动的架势吓得连连后退。
“别、别！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啊！”
确实，觉醒Evol的人类并不多，力量型的更少，他这么一下确实很唬人，难怪其他人一看就把他当救星。
我一个翻身从祁煜怀里下来，一边捂着受伤的胳膊一边冲大家喊话：
“大家镇定！都退地势高的地方去！实在找不到的抱住身边的掩体！很快水位就会稳定大家冷——”
我‘静’字还没出口，人潮中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水里有怪物！救命！啊——”
此时的光源只有祁煜手上这一簇火焰，对比过于明显的光影让人更难看清水下的情况，只是这一声惨叫像利刃一般将人潮划开，四散逃命。
还在上升的水位已经淹过膝盖，同粘稠冰冷的水意一同缠绕上来的还有刺鼻的血腥气。
不必能量检测器我也知道是什么在作祟。
“祁煜。”我沉声唤他，“你的Evol能照亮多大的范围？”
祁煜微微勾唇反问：“那要看保镖小姐想要多大。”
“好。”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便整个照亮吧。
我松开自己的胳膊去抓祁煜的左手，湿冷的表面相触后是温热的体温，十指在他惊疑的目光中交握。
“出手吧！”
话音一落，祁煜另一掌心的火焰同烟火般升高炸开巨大的火舌，赤红色的火舌同一只飞腾的不死鸟，瞬间抵达这个地下展厅的所有角落。
一时间水面上铺面赤红的焰光，鲜艳夺目地让我心中一凛。
这个画面和海报上的简直如出一辙。
“这就是共鸣吗？我还是第一次跟人共鸣...”祁煜的语气有些许羞涩。
不过我此时的注意都放在搜寻水里的流浪体上没有去注意他的脸色。
现在在水里最有可能的是15号舞者，毕竟就是它撞破了水缸玻璃。
小鱼应该成功逃脱了，但现在水里的所有人都成了“小鱼”。
水面上全是逃窜的人群，刚才遇害的人被截成两段，上半身睁大眼不甘心地飘在水面上，下身处晕开深红色的血雾。
罪魁祸首不见了踪影。
我死死盯着水面，头也不回地对祁煜说：“就这样，保持住，先不要动，注意观察水面。”
我半蹲下在水中摸索着捡起一个长颈花瓶。
刚才摆在圆桌上的，金属打造，有棱有角，上下宽中间窄，作为武器拎起来还挺趁手。
只不过眼前陷入恐慌的人群搅地水面如同煮沸一般，很难辨明罪魁祸首的位置，我只能拉着祁煜一边后退一边戒备。
高度紧绷的神经将时间拉长，每分每秒都变得煎熬，等到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清晰时我才发现水里无头苍蝇一般的人纷纷站到了高处，水深的位置渐趋平静。
这个时候这些人都倒是都不约而同地闭了嘴，可能也怕水里的怪物听声辨位。
祁煜的Evol使用的时间太长，我担心他坚持不住的同时又害怕失去光源后我和他也成为流浪体的猎物。
“还能坚持吗？”我低声问他。
祁煜轻轻地嗯了一声，听着有些气虚。
我心道，不妙，不能再拖了。
这黑漆漆的水面像是要回应我一样，忽然左前方传来一声水响，我手上一紧，紧接着水面破开，浪花溅起的同时我用力一挥狠狠砸下。
“啪！”
挥出的力被截下的同时我也正好看清眼前的景象，只一眼我一整个汗毛倒竖。
截住我花瓶的是一只形似灵长类动物的胳膊，而这条胳膊的主人正朝我露齿邪笑，面目模糊的脸有了类似人类的五官，但不均匀且凹凸的样子让我一下子认出它的身份。
它就是刚刚的15号！
在我惊惧交加而愣神的一瞬，它新长出的指头握住花瓶一扯，我整个人被带地往前一扑，眼看要扑到它一嘴獠牙前时另一只交握的手忽地发力将我拽回。
“危险！”
一簇赤焰极速掠过，“轰”地一声扑到流浪体脸上，它吃痛地发出一声惨叫，原本是血肉的组织竟像根火柴般燃了起来。
我趁它松手瞄准它新长的头颅狠狠砸去，没有预想中的皮开肉绽反倒是把流浪体砸回了水里。
可让人讶异的是附着在这只流浪体身上的火焰并没有熄灭，在水里依旧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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