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的钝痛感还没完全消散,King睁开眼,看着窗外射进来的光。那光线穿过神殿雕花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创世神托梦里那些闪烁不定的能量碎片。
他坐起身,指尖揉着太阳穴,脑海里还回荡着创世神那串含混不清的“碎碎念”——叽里咕噜的音节混着能量波动,时而像星辰碰撞的轰鸣,时而像元力流淌的细语,唯一清晰的“你听懂了吗”像根刺,扎得他莫名烦躁。
“听懂什么?听懂你老人家神识快散了还不忘打谜语?”King低声吐槽,掀开被子下床,黑色高领衣的领口蹭过锁骨,留下淡淡的痒意,也带起几分不耐。他本就不是喜欢猜谜的性子,创世神这番故弄玄虚,让他原本就沉甸甸的心更添了几分滞涩。
他本想追问神识的具体位置,结果反倒被塞了个没头没尾的“新任务”,连方向都没摸透。是要他找到神识?还是要他保护那个“容器”?亦或是阻止裁决神使的计划?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盘旋,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推开殿门,后院的晚风裹着草木气息扑面而来。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混合着远处元力池传来的微弱能量波动,倒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了些。夜色渐浓,星子在天幕上缀成银河,勾勒出登格鲁星的大致方向,像在无声地指引着他。
刚转过回廊,就看见槐树下的躺椅上躺着个熟悉的身影——派厄斯正斜倚在老槐树下,红色短发被风吹得微扬,蓝色护目镜挂在头顶。
他手里转着缩小成笔状的派厄斯之矛,金属笔身反射着冷光,在夜色里划出细碎的银弧。听到脚步声,他懒洋洋抬眼,赤红瞳孔里精准地映出King的身影,嘴角勾起熟悉的散漫笑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张扬。
King走过去,黑色运动鞋轻轻踢了踢派厄斯搭在石阶上的腿,力道不重,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亲近:“你看起来很闲。”
“不然呢?陪小K你睡觉?”派厄斯撑着石阶站起来,身形高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住King,长臂一伸就把他的肩搂住,带着阳光余温的手掌轻轻捏了捏他的肩头,力道恰到好处地缓解了他肌肉的紧绷,“说起来,我们的序天使居然主动出来散步了,真是稀奇——平时不都窝在房里研究那些元力数据,恨不得把自己焊在终端前?”
King没推开派厄斯的动作,甚至微微侧身,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他向来不擅长表达亲近,却在派厄斯面前,不自觉地卸下了几分防备。
他把创世神托梦的事简要说了一遍——隐去了元力核被分走、金可能是容器的关键细节,只提了那串听不懂的话和莫名的任务。末了还皱着眉补充:“除了‘你听懂了吗’,其他全是模糊的杂音,连个明确的方向都没有。”
派厄斯听完,嗤笑一声,另一只手伸过去揉乱了King头顶的小呆毛,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递过来,带着几分肆意的亲昵:“嗨呀,多大点事。老人家嘛,消失百八十年,记起你这个‘老下属’就不错了,还指望他把话说明白?”
“什么叫记起我?”King皱眉,浅蓝色眼睛里满是疑惑,睫毛轻轻颤动,像受惊的蝶翼,“他若真想传递信息,何必如此含糊?”
“睡了近百年才想起给你托梦,不是记性差是什么?”派厄斯晃了晃手里的矛笔,语气带着刻意的调侃,指尖却轻轻蹭过King的耳垂,那触感细腻温热,动作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你还不知道他?打从创世那时候起,就爱让别人猜。当年给我们分配任务,都得绕八个弯子,更别说现在神识都快散了,能组织出一句完整的‘你听懂了吗’,已经算他尽力了。”
这解释离谱得没边,King却莫名听懂了——创世神向来喜欢让人猜谜语,似乎享受这种引导他人探寻真相的过程。这次大概也是故意留下模糊的线索,等着他去查,去验证,去一步步接近核心。
他沉默片刻,鼻尖萦绕着派厄斯身上淡淡的硝烟味和阳光气息,那是让他安心的味道。他还是开口道:“我有事得出去几天。”
派厄斯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赤红的眼瞳暗了暗,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语气却依旧维持着轻松:“还得是关于创世神的事?要我陪你吗?”他知道King不喜欢麻烦别人,骨子里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独立,却还是忍不住想跟着。King的元力只恢复了七成,如今局势不明,裁决神使又在暗处虎视眈眈,他实在不放心让King独自涉险。
“不完全是,不用,我很快回来。”King摇摇头,指尖轻轻碰了碰派厄斯的手腕,像是在安抚。那触感微凉,却带着坚定的力量。他不想让派厄斯卷入——创世神的任务不明,裁决神使又拥有读心和预言能力,派厄斯的暴脾气容易被针对,更何况,元力核的秘密是他最大的软肋,他还没准备好暴露在任何人面前,哪怕是派厄斯。
派厄斯盯着他看了几秒,赤红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不舍,还有一丝被拒绝的失落。但他终究没再坚持,只是伸手把他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脸颊,声音放轻了些,带着几分认真:“小心点。”他把矛笔揣进兜里,上前一步,伸手扣住King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着,“有事立马联系我——别像上次似的,为了追查黑暗元力波动,信息不回。”语气没了调侃,多了几分沉甸甸的牵挂。
King的手腕被他握得有些发烫,那温度顺着皮肤蔓延到心底,熨烫着他冰冷的情绪。浅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像冰雪初融的湖面,泛起细碎的涟漪。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知道了,派。”
派厄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那目光灼热而专注,仿佛要将King的模样刻进骨子里。突然,他俯身,在King的额头飞快地碰了一下,那触感温热而短暂,像只宣示主权的狼,带着几分霸道的温柔:“早点回来,不然我就把你殿里那些淡而无味的清糕点全换成辣椒糕,让你回来连口水都喝不上。”
King的耳尖微微泛红,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他抬手推开派厄斯,语气带着几分故作的嫌弃:“无聊。”转身往殿外走时,脚步却比刚才慢了几分,甚至在走出几步后,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槐树下的身影依旧立在那里,赤红的目光穿透夜色,紧紧追随着他,像最坚定的灯塔。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派厄斯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打开终端,调出登格鲁星的坐标,赤红瞳孔里满是冷意——虽然King没说要去哪,但用脚想也知道,多半和创世神的“任务”有关。最近裁决神使的动作越发频繁,登格鲁星那边更是被暗线监视着,King这一去,怕是少不了麻烦。
他没跟上去,是怕King烦,更是尊重King的决定。可若是真有人敢动他的人……派厄斯捏紧了手里的矛笔,金属笔身被捏得微微变形,毁灭属性的元力在指尖若隐若现,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力量冻结,槐树叶的沙沙声都变得微弱了许多。“敢动我的人,就得做好承受毁灭的准备。”他低声呢喃,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狠戾。
而另一边,King走出神殿范围,指尖凝聚起一缕蓝白色的矢量箭头。那箭头在夜色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却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正是他标志性的元力形态。他抬头看向登格鲁星的方向,眼底满是坚定。
既然创世神的话没头没尾,那不如先去看看金。若金真是那个用自己元力核碎片创造的“容器”,那他身上必然会有与自己同源的元力波动,或许还能从中找到创世神识的线索。更何况,裁决神使肯定也在盯着金,他必须赶在裁决神使动手之前,确认金的身份,护住这个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