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好,窗外的那棵树又抽了几根嫩芽,小麻雀叽叽喳喳的热闹了一会,我打开窗户,他们又跑了。
买饭回来听见阿程和亚轩竟然在吵,见我进去,阿程攥着张纸就过来拽我衣领,衣服和纸一起皱了。
我瞟了一眼,是体检报告。
“你们一个两个的,骗我很好玩是吧?戏演得过不过瘾?”
亚轩垂着头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我,无声地说:“对不起,我没看住他”。
“你到底骗了我几次啊……”
我僵在原地任由他拽着,两只手毫无知觉,到底还是没抬起来。
“可是我真的累了……”
阿程手一松,整个人倒在我身上,我的肩头湿了一块。我后知后觉地搂住他,把他扶回床上。
亚轩递了张纸给我,原来我又哭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坐在床边,耳畔回响起亚轩的话:“你的病就不重要了吗?下次别这样了,我来吧,他也信得过我。”
我麻木地起身,不知不觉来到了书房,拉开了抽屉。阿程曾说过我可以看他的日记,可当我把它拿在手里时,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负罪感。我努力克制着手抖,翻到最后一页,是昨天的。
8月12日
我也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想要我了吗?
我鼻子一酸,刚捂住嘴,手指就湿了。
阿程……不要逼我……
第二天我还是准时起床做早餐,我们俩都吃得心不在焉。阿程洗了碗,一边擦手一边问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以为他发现我昨晚去了书房,没敢看他的眼睛。
“我……对不起,昨晚看了你的日记。”
“你……不是这个!”
我抬头茫然地看着他,他盯了我一会儿,走到墙上挂着的翻页日历旁,戳着它问我:“今年哪一年?说话呀?”
我看他红了眼眶,又想到日记上的内容,吃了哑药一样坐在原地。
“你是不是也烦了?”阿程带着压抑的哭腔也让我如哽在喉,“要是不想再继续了就直说吧!”
“不是你说累了吗!”我们都没顾得上拭泪,原来我和他都是爱哭鬼,“那我们重新来过有什么不好!”
他愣了,很失望的表情,然后夺门而出。
我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几分钟后才出去追,一边跑一边狠狠骂自己,直跑到桥边也没意识到自己在骂什么。
阿程就站在桥边,不算凉的晨风吹过他全身,又吹向我。我奋力跑着,怎么也跑不到他身边。
再醒来是在医院了,亚轩一个人看着我们俩。我先醒了,让他回去休息。他问我这次怎么解释。
“就说……我是新转来的,老师让我们做同桌。”
亚轩听我声音沙哑,给我递了杯水。
“那行。我等他醒了就走,你……回去好好休息。”
他见我看着他不动,拍了拍我的肩:“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兄弟嘛。”
我点了点头,走了。
“嘉祺!嘉祺!马嘉祺!!”
桥边的人回过头,向后退了两步,冲飞奔过来的丁程鑫摇了摇头,纵身一跃。
丁程鑫脱力般跌在地上。有人跑过来扶他,有人大声喊着什么,好像还有救护车的声音。
“丁哥,没事吧?”
宋亚轩拿着手机,还亮着的屏幕上,是跟马嘉祺的聊天界面。
丁程鑫听到熟悉的声音,见是宋亚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他……他跳,跳下去了,嘉祺他……”
宋亚轩握住他的手:“已经在抢救室了,我们去医院等。”
两人坐在抢救室外,丁程鑫突然问道:“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宋亚轩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嘉祺他……得了抑郁症。”
丁程鑫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也是,有个三天两头失忆的男朋友,不抑郁才怪。”
“其实他……”没有怪你。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一脸沉重,嘴里说着什么,丁程鑫一字没听见,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病床上的人睁开眼,盯着空气发愣。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清晰,醒了之后梦中的一切却一下被蒙住了似的,只记得之前好像被谁推开,车却一个急转失控地朝自己撞来。
“阿祺?”
来者拎着一袋水果,快步走到他旁边。
“阿祺……三个月了,我,我好想你……”
马嘉祺被他的眼泪弄得不知所措。
“你是……”
丁程鑫的表情由欣喜转为错愕,手上的袋子也止不住下滑,他下意识勾了勾手,手指连带着袋子抖了几下,没捞住,袋里的橙子散落一地。
风从窗的缝隙中钻进来,吹起一段模糊的对话。
“我叫马嘉祺。”
“你的名字挺好听啊。”
像梦一样。
——end
终于码完啦!要不要写个小番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