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那一堆死去小伙伴的尸体,我早已吓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
幼小的我既惊又怕,没想到自己的命运从此改变,从此终结曾以为注定的一切。
我还不想死,爹娘死在我面前,我怎么可以没为他们报仇就死去?
因为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和爹娘同住,我是住在家里破破烂烂、晴天暴晒、雨天漏雨的三间茅草屋的最后一间。
弟妹年纪还小,两个妹妹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双胞弟弟刚刚两岁。
两个妹妹住在第二间屋,双胞弟弟则是和爹娘一起住在第一间屋。
恶魔进来时先把第一间屋里的爹娘杀了,然后把我和弟妹推搡出去。
村里长相俊俏的孩子不过十来个,我和狗娃应该算是名列前茅的,其次就是我的弟妹们。
果然这群暴徒看中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弟妹,把他们丢上了马车。
我睡眠一向很浅,在凶徒摸到我家前面几户人家之时已经惊醒。
虽然睡得懵里懵懂的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已经第一时间摸到厨房用灶灰抹黑了脸颊。
家徒四壁的家里虽然从不曾进过偷摸的毛贼,但我一向警惕性极高,知道女子在乱世比男子更易受到伤害,必须保护好自己。
所幸我一直喜着男装,五岁后就没穿过女装,想来他们不会发现我是女子。
果然这群心浮气躁、急着离去的禽兽,看到穿得破破烂烂的我一脸乌黑,又是不值钱的男孩,立马一刀向我砍来。
就在千钧一发的那刻,一人从我后方一下把我扑倒,替我挡住了致命的一刀。
他倒下时把我绊倒在地,整个人扑在我身上,挡住我左边大半身子,只露出右边一点身体。
他滚烫的鲜血喷洒在我额头和脖颈,再慢慢流淌到脸上、胸口。
我被鲜血模糊了视线,短暂的晕过去一会,压根不知道这个在关键时刻救了我的命,替我死去的好心人是谁。
或许因为老天保佑,急着撤离的乱匪们来不及查看我是否中刀,只是忙着清点物资、查看人数,还冲进村里给尚未杀死的几个村民补了一刀。
这群马匪之所以可以横行霸道、纵横四海那么多年,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头脑清醒、心狠手辣的老大--刀疤脸。
刀疤脸清楚自己的手下有几个毛手毛脚、粗枝大叶,没少为他惹祸。
故而准备离开村子前,他又命其他几个知根知底的手下重新返回村里检查一下。
也是这次重新进村让他们发现了几个漏网之鱼,彻底消弭了原本可能存在的灾祸。
所以,没晕多久就醒来的我只能躺在地上装死,屏息凝神静候他们离开。
在他们终于清理完一切隐患,打来井水清洗完武器上面的血迹时已经是卯时中,天就快大亮了。
这群丧尽天良的马匪这才呼啸着离去,此起彼伏的马蹄声让我彻底清醒握紧双手,逼迫自己记住眼前血腥的一切。
记住他们那暴戾残忍的眼神、不屑一顾的轻蔑;记住他们那癫狂恶毒的暴行、手起刀落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