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封赏如期而至,金银财帛、绫罗绸缎流水般送入万府,甚至还有一道嘉奖的圣旨,擢升江皖为四品明威将军(虚衔),特许其伤愈后参与京畿卫戍轮值。然而,比这些更让江皖心花怒放的,是脑海中那冰冷却无比悦耳的提示音:
【叮!鉴于宿主与关键人物“万霖”亲密度稳步提升(当前等级:友善),且核心剧情推进速度超出预期,系统判定:可豁免后续两个常规任务。】
【宿主剩余任务总数修正为:96/100。】
【请宿主再接再厉,保持良好互动,加速回归进程。】
“九十六个!”江皖几乎要从病榻上跳起来,双手的灼痛似乎都减轻了大半。豁免两个任务!这意味着她离回家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万霖那张苍白安静的脸,此刻在她眼中简直闪闪发光——虽然她也不太明白这“亲密度”是怎么莫名其妙提升的,大概是因为一起经历了望江楼风波和大典危机?管他呢,结果是好的就行!
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让她看什么都顺眼。连万母每日雷打不动派人送来的、苦得能让人灵魂出窍的补药,她都能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喝完还能对着空碗咧嘴傻笑。万霖偶尔坐着轮椅过来探望,看到她这副“劫后余生”加“任务豁免”的亢奋模样,清澈的眼眸中也会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仿佛冰雪初融时折射的阳光。
恰在此时,京城一年一度的上元灯会临近尾声,压轴的“万灯齐明”大展即将拉开帷幕。整座京城沉浸在一片节日的海洋中,长街两侧挂满了形态各异、流光溢彩的花灯,游人如织,摩肩接踵,空气中弥漫着糖人、炸糕和烟火特有的硝烟气息。
江皖的“财迷雷达”瞬间被激活!如此人潮汹涌的盛会,简直是天赐的发财良机!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个信息:因前些时日宫中大典筹备,京城对烟火管制极严,导致民间烟火储备不足,价格飞涨。而大典过后,管制略有松动,一些胆子大的商贩开始悄悄囤货。
机会!
江皖不顾双手尚未痊愈,缠着厚厚的纱布,便动用了上次赌场赢来的大部分积蓄,又悄悄从万霖“预付”给她的“一年薪酬”里挪了一部分(反正合约夫妻,不用白不用),通过福伯在江府留下的可靠渠道,以极低的价格,一口气吃进了**三百多箱**各式各样的烟火!从最普通的“钻天猴”、“二踢脚”,到能喷出数丈高火树的“火树银花”,甚至还有几箱据说能飞出凤凰图案的“凤舞九天”,堆满了她在城南临时租下的一个偏僻库房。
灯会正日,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江皖在城南最热闹的朱雀大街旁,盘下了一个小小的临时铺面。铺子前挂着一块歪歪扭扭、墨迹淋漓的木牌——“江氏烟火,童叟无欺,量大从优!”她本人则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铺子门口,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袍,双手揣在暖手筒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写满了“快掏钱”的眼睛,对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吆喝:
“瞧一瞧看一看咯!正宗浏阳花炮!天和盛典同款工艺!买得多送得多!错过今晚,再等一年咯!”
她的吆喝声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效果甚微。看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烟火,再看看旁边那些卖糖葫芦、捏面人、猜灯谜的小摊贩生意火爆,江皖心里有点发急。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挂着万府标识的宽大马车,在熙攘的人群中艰难地驶近,停在了她的铺子旁。墨竹掀开车帘,万霖那张清俊苍白、在灯火映照下更显剔透的脸露了出来。
“江小姐,”万霖的声音温和,穿透了嘈杂,“今夜灯会盛景难得,朱雀桥畔有‘鱼龙舞’,西市还有‘灯谜擂台’,颇为热闹。不知…江小姐可愿同往一观?”他的目光落在江皖铺子前堆积的烟火箱子上,又看了看她裹成粽子的手和亮得惊人的眼睛,带着一丝询问。
看灯会?江皖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她看着铺子里堆积如山的烟火,又看了看外面汹涌的人潮,赚钱的欲望最终还是压过了游玩的心思。她挠了挠头(隔着暖手筒),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多谢万公子好意!不过我这儿…生意还没开张呢!这么多烟火没卖出去,我走了不放心。下次,下次有机会一定!”她指了指堆成小山的箱子,意思很明显——钱没赚到,没心情玩。
万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清澈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沉了沉,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转瞬即逝。他唇角依旧挂着温和的弧度,轻轻点了点头:“无妨,生意要紧。江小姐…慢慢卖。”说完,示意墨竹放下了车帘。马车缓缓启动,很快便汇入了璀璨的灯河之中。
江皖没太在意万霖那一瞬间细微的表情变化,她的心思全在烟火上。她重新打起精神,扯着嗓子吆喝起来,甚至想了个“买烟火送灯谜”的噱头,生意终于有了一点点起色,但距离清空几百箱的目标,依旧遥遥无期。
就在她吆喝得口干舌燥,看着库房发愁时,一队穿着统一青色短打、看起来像是某个大户人家仆从的精壮汉子,径直走到了她的铺子前。为首一人面容方正,眼神精干,对着江皖抱拳一礼:“这位掌柜,您铺子里所有的烟火,我们全要了。”
“全…全要了?!”江皖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瞪得溜圆,“这位大哥,您没开玩笑吧?我这里可有三百多箱!各色各样的都有!”
“掌柜放心,不开玩笑。”那汉子语气肯定,“我们东家说了,有多少要多少,按市价结算,一分不少。这是定金。”他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江皖面前的小桌上。
江皖掂量了一下钱袋,入手极沉!她乐得差点蹦起来,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她一边麻利地招呼他们去库房点货装车,一边按捺不住好奇地问:“这位大哥,冒昧问一句,贵东家买这么多烟火…是要做什么大买卖吗?”一次性买空全城的烟火,这手笔也太大了!
那汉子指挥着手下搬货,闻言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憨厚又带着点神秘的笑容:“不瞒掌柜您说,我们少爷…嘿嘿,最近看上了一位姑娘。那姑娘性子…嗯,比较特别,寻常的金银珠宝怕是入不了眼。我们少爷就想着,在这万灯齐明的上元夜,为那姑娘放一场全京城最盛大、最独一无二的烟火!让她…开心开心。”他说到“开心”二字时,语气里满是真诚的祝福。
“嚯!”江皖听得眼睛发亮,心里瞬间涌起一股巨大的羡慕和酸溜溜的感觉。“全京城最盛大的烟火…只为博一人一笑?你们少爷…真是好大的手笔!好深的情意!那位姑娘…也太幸福了吧!”她脑海里瞬间脑补了一出才子佳人、浪漫至极的戏码,完全把自己代入了那个被烟花围绕的“幸福姑娘”,连带着看眼前这队搬货的汉子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那汉子笑了笑,没再多说,只是催促手下加快速度。很快,三百多箱烟火被搬了个干干净净,铺子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地面和一堆打包用的草绳。江皖捧着沉甸甸的尾款(定金加尾款,远超市价!),感觉像做梦一样。
钱货两讫,那队汉子赶着满载的马车迅速消失在灯火阑珊处。江皖美滋滋地正准备关门收摊,回去数钱。
“看来…江小姐的生意做完了?”一个温和清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皖猛地回头,只见万霖不知何时,又坐着轮椅出现在了铺子门口。墨竹推着他,两人似乎并未走远。万霖的目光扫过空空如也的铺面,最后落在江皖因为兴奋和羡慕而微微发红的脸上。
“啊?万公子?你怎么又回来了?”江皖有些意外。
“方才路过,见你铺子空了。”万霖唇角微扬,“此时天色已黑,华灯正盛,不知江小姐…可有兴致,一同去赏灯?”他的目光清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生意大赚一笔,还听了那么一个浪漫的故事,江皖此刻心情大好,看万霖也格外顺眼。她立刻点头如捣蒜:“有有有!当然有!正好我也想去看看,那位‘幸福姑娘’的烟火到底有多壮观!”她把“幸福姑娘”四个字咬得特别重,语气里满是向往和八卦。
万霖看着她雀跃的样子,清澈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星光点点漾开。“那…走吧。”
**(城楼烟火)**
墨竹推着万霖,江皖兴高采烈地跟在旁边,三人汇入赏灯的人潮。朱雀大街两侧的花灯璀璨夺目,鱼龙灯、走马灯、莲花灯…形态各异,流光溢彩,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猜灯谜的、耍杂技的、卖小吃的,吆喝声、欢笑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江皖像个孩子似的,一会儿被精巧的走马灯吸引,一会儿又被喷香的炸年糕勾走,时不时还踮起脚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那传说中的盛大烟火会在哪里绽放。万霖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看着她穿梭在灯火光影中那充满活力的身影,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万公子,你说那位少爷会把烟火放哪儿?河边?广场?还是哪家高楼?”江皖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问。
“或许…在一个视野开阔,能看得最清楚的地方。”万霖的声音被周围的喧嚣冲淡了些许,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就在这时!
“咻——啪!”
第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划破夜空!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如同密集的鼓点!
无数道璀璨的光束从京城四面八方、数个预定的点位同时升腾而起!直冲云霄!
“开始了!”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江皖兴奋地抬头望去,只见漆黑的夜幕瞬间被点亮!火树银花在空中轰然绽放,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银色的星辰漫天飞舞!巨大的牡丹、傲雪的寒梅、展翅的凤凰…各种图案在夜空中交相辉映,绚丽夺目!爆炸的轰鸣声如同雷霆滚动,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却又带来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整个京城的上空,被这场空前绝后的烟火盛宴彻底笼罩!光芒照亮了每一张仰望的脸庞,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此刻都沉浸在这视觉的饕餮盛宴中,发出由衷的惊叹!
“天啊…太…太美了!太壮观了!”江皖看得目瞪口呆,激动得语无伦次,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万霖轮椅的扶手,“万公子!你快看!真的是全京城…不,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盛大的烟火!那位姑娘…她现在一定幸福得晕过去了吧!”她完全沉浸在这份由金钱堆砌出的极致浪漫里,把自己代入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幸福姑娘”。
万霖没有看烟火,他的目光落在江皖被烟火光芒映照得流光溢彩的侧脸上。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纯粹的惊叹、羡慕和喜悦,像落入了漫天星辰。她的嘴角高高扬起,带着毫无保留的笑容,是万霖从未见过的明媚生动。
听着她喋喋不休地感叹着那位“姑娘”的幸福,万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在又一朵巨大的、几乎覆盖了小半个天空的“万寿菊”烟火轰然炸响,将整个世界映照得亮如白昼的瞬间,他微微倾身,靠近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江皖耳边。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彻底掩盖,只有他自己和近在咫尺的江皖能勉强捕捉到一丝气音:
“她…会一直幸福的。”
沉浸在烟火盛景中的江皖似乎听到了什么,又似乎没听清。她疑惑地转过头:“万公子?你刚刚说什么?”
万霖已经重新坐直了身体,目光投向远处依旧在持续绽放的璀璨夜空,唇角弯起一个清浅却无比温柔的弧度,摇了摇头:“没什么。看烟火吧。”
**(赌场风波与双层面具)**
灯会的狂欢和那场盛大的烟火,如同投入江皖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那位“神秘少爷”的浪漫手笔让她羡慕了好几天,连带着对万霖的态度都更和煦了几分。不过,羡慕归羡慕,赚钱大业不能停。双手的灼伤在万母送来的宫廷秘药调理下已基本痊愈,只留下淡淡的粉痕。闲不住的江皖,心思又活络起来。
上次赌场虽然惊险,但收获巨大。这次…京城最大的赌坊“千金坊”据说来了位北地豪客,赌注下得极大。江皖那颗好(赌)胜(博)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她熟练地乔装改扮,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裳,脸上抹了点灰,粘上两撇小胡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面容普通、眼神精明的中年行商。
再次踏入“千金坊”,依旧是那熟悉的喧嚣、汗味和欲望的气息。江皖目标明确,直奔赌注最大的骰宝台。她故技重施,凭借超凡的听声辩位能力,再次大杀四方!筹码如同滚雪球般在她面前堆积起来。周围的赌徒从最初的鄙夷、不信,到后来的震惊、眼红,再到最后的麻木和敬畏。赌坊管事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这一次,江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见好就收。在赢到足够让她心满意足的数额(足以支撑她后续调查和培养势力的庞大资金)后,她果断收手,准备兑换银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