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茗赞许地轻拍了两下掌心。

“小郑，监控排查得如何？”牧离敲了敲郑常东的显示屏，余响后，却只得到一阵寂静。“小郑？”

“东子，今晚大家聚餐，在云栖小景，你别忘了——买单。”陈小九偏偏头，伏在他耳畔，故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绕成缥缈的回音。

“牧哥，豆豆在家上吐下泻，应该是肠胃病复发，我得回去照顾它，抱歉各位，下次再约，地点随意，祝玩得愉快。”郑常东如同上了发条的时钟，踢开座椅，唰地立正，头仰得高，机械般念出这事先演练了无数遍的词来，最后还不忘在嘴角扯出一抹并不算敷衍的微笑，露出标志的两排牙齿。

众人眼见郑常东开始下意识地关闭工作设备，敛好铺陈的文件，握住眼镜腿往脸上戳，让镜片完美地安家落户，无神的双目半阖着，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就要往打卡机前冲，陈小九即刻追上去，自他身侧一扑，两手使力抱住了他。“东子！慎重啊，此去不归路。”郑常东直愣在原地，半晌，幽邃的眼神里终于寻到了清明的出口，随着颈骨吱吱作响，他的头转动到陈小九的面前。“小九！”他的唇未张，牙齿却在嘴里打着颤，牵动着脸颊肌肉微抖。

牧离适时地再次发问：“小郑，监控排查可有所获？”

郑常东听闻，默默收缓了情绪，两指推了推镜框，答道：“牧哥，是这样的，杜槿家中共有六个监控，除却卫生间淋浴室，基本无死角全覆盖，最外围有一个红外夜视摄像头，昨晚无任何异动，但会客室，卧房，客厅的摄像头因杜槿有预期翻新的缘故，都在维修之中，而智能温室的两个则在正常运行，其中，东南角的那个拍摄到了部分画面，据3D成像显示，当时有身形，动作模式与杜槿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七的人走入了客厅之中，但奇怪的是，当时客厅并没有灯光，唯一的光亮是鱼缸中蓝色保温灯所散发出来的，不幸的是，剩余的画面实在模糊，我正在加紧修复中，至于是否能完全呈现当时真实情况，得看后期能否成功改善画面效果，而且，就算是改善了，也可能因为角度变换无法复原。”

“嗯，交给你了，尽力而为。”

牧离环顾了众人，继续说道：“小九，继续排查杜槿的社交圈，以及他的资金流动记录，特别是近期利益纠纷波动较大的，小林，修复监控时，再查一遍杜槿的所有社交软件，扩大搜索圈范围，林茗，进一步精确死亡时间，检查喉管处的烧痕究竟是何种原因造成。”

小九徘徊在门前，犹豫着张了张口：“牧哥，我一直想问，像这种一眼看上去无限近似于自杀的案件，是怎么转到咱们ADIR的呀？”林茗目光扫到牧离那张不动声色的脸，轻咳一声道：“知道杜槿的生父是谁吗？”

陈小九的嘴角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来，试探着说：“我好像嗅到了豪门恩怨的气息，难道是……杜荣？”

“嗅觉不赖嘛，大记者。杜荣，不仅是成华商会的副会长，更是重明的代表委员之一。”

“私生子啊，怪不得我查不到相关信息。”小九挠挠头。

“嗯，是他坚持认为自己儿子的死因绝非如此，上头才将案件层层审批，最终推给了我们，而且，限定了破案时间哦，七天，如果没有给他合理的能够接受的答复，那么，只能……一拍两散，卷铺盖走人了。”林茗摊开双臂，坦然地做个同事一场，好聚好散的神态。

小九则慌了神，嚷道：“啊，牧哥，这种生死存亡的大事，你怎么自己担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