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工蜂成群结伙在蜂巢外打着转， 密密实实地围成不透风的墙，嗡嗡嗡……太阳越滚越大，火辣辣的熏蒸着，一只工蜂趴在焦热的水泥地上，擦眼而过的云车碾压离去，风过后，只留下一道褐色的拖痕，几片残损的膜翅。

“喂，听说没，昨晚，有人溺亡了！就凌晨那个，搁家里头，泡鱼缸里的那个。”黑短衣的男子手臂一捣，同行的那位挠挠头，若有所思:“那个园艺师？”

“啧，不是他是谁，我这有绝密的流出照片，哎，听说头都要泡发了，缸里那些个杂七杂八的鱼，啊呦，还啃食他的脸哩。”

“是挺玄乎。”

“简直蹊跷，你猜啥时候死的？”短衣男偷瞟一眼身边人，压着嗓子道:“凌晨！”

“凌晨？”同行的人近乎发出一声极高声调的惊喊。

“小道的消息，都传开了……他可是昨晚唯一一个……积分太低而被淘汰的……”短衣男眉眼一压，将手机按亮，侧身递过去。

“哎……怎么？”他忽而睁大了眼，脊背一冷，手止不住哆嗦起来。“我明明截屏了……怎么黑乎乎的……”

几百个大小不一的红框弹窗一齐炸开，满满当当地盖了一层又一层，赤红的光痕映在他惨白的脸上，警报的嗡鸣轰然在他耳中，直刺穿他的骨膜，“见鬼了！”他忙甩下手机，冷汗从头浇到了脚。

手机嗒地一声磕在灰蒙蒙的地上，沿着工蜂残躯的印迹，跌跌撞撞走了一圈，熄了屏。

“不想了，不想了……”手机在烈日下炙烤着，凝滞的空气被强光扯得波动不已。短衣男伸出手去，在光芒中像被灼痛，顷刻间缩回手来，一只瘦小的工蜂不知何时将毒刺扎入了他的指尖，红肿了一片，指头也膨胀起来，外观着实骇人。

短衣男再顾不得捡拾，腿脚软塌塌的，站也不稳，歪歪斜斜地靠在身旁的石柱上喘着粗气……同行人见状，也一时惊得难以招架，回过神来，搀着人逃也似的急急离去……

“积分？”牧离喃喃道，这可谓是他数年来处理的最为离奇的案件。那个短衣男没有说错，就在这个所谓的直播游戏结束的同一时间，当指针指向数字十二，报时的铜铃声响过第十二下，这位名叫杜槿的园艺师终在冰冷的水中停止了呼吸，他神情安详，眼睛微眯，嘴唇轻扯着，全身上下并无任何挣扎的伤痕，倒是手心里却握有一枝新培的重瓣紫罗兰，已然枯萎凋落。到底是什么，让这个身型并不瘦弱的成年男性在毫无防备，毫无逻辑中迈向寂灭？牧离思绪乱成了麻，他喝下手中的咖啡，捏紧了杯身。

叮铃，新信息，他滑开提示框。

“杜槿的喉管内，发现部分灼伤痕迹，经辨认，确定为数字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