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麟宫,乾安殿。
这几日,京都下起来秋雨,这是今年最后的一场雨,雨水滴落在屋顶,噼里啪啦的作响。
柏慕辰撑着伞,来到了殿门外,他收起了伞,将伞扔给了随行的侍卫,太监总管康福,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昨儿个还好好的,今儿个就不太行了,太医们现如今都在此处侯着。”
柏慕辰嗯了一声,便走了进去。
满屋子的药味,还有在小声商量医治之法的太医们,床上老皇帝紧闭着双眼,面无血色、双颊凹陷,老皇帝此番模样,怕是熬不到晚上。
易歆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药碗,在给老皇帝喂药,老皇帝禁闭着双唇,根本就喂不进药。
易歆不知几日没合眼了,此时他双眼通红,脸上尽显疲态,眼眶乌黑泛青。
柏慕辰看着易歆此番模样,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易歆身边站着的,是他的贴身太监康禄,康禄见柏慕辰来了,便对他点了点头:“永安王来了。”
柏慕辰并未理会康禄,而是看着正在照顾老皇帝的易歆,他拿走易歆手里的药碗:“放弃吧,没用的,他已经不进药了。”
易歆看着被拿走的药碗,他瞪着通红双眸,死盯着柏慕辰:“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
太医们退到偏殿侯着,太监总管康福,领着众宫人退出了乾安殿。
“殿下有话便说吧。”待众人离开,柏慕辰坐在了一旁的软登,看着床上的老皇帝说道。
易歆把帕子放在了一旁,双目通红的,盯着面前的柏慕辰:“父皇他,已经没气了,他没立下传位遗诏。”
自老皇帝病重,四个皇子里,除了不在京都的,就易歆在贴身照顾,所以他知道,知道老皇帝没有立下传位遗诏,可老皇帝已经断气了,想让他写遗诏,那是不可能的了。
因他长得跟先皇太后有些相似,所以老皇帝对他极为宠爱,惹得他的几位兄长,对他很是嫉恨,恨不得杀了他,若是他哪个兄长当了皇帝,那么他便不会有活路,所以为了活命,他才想让柏慕辰助他为帝,加上柏慕辰会临摹他人字迹,可以伪造传位遗诏。
“殿下的意思,本王知晓,不过,要本王帮你,你得拿出诚意。”老皇帝没气了,这个事柏慕辰他知道,就在刚才,他拿走药碗时,就探过老皇帝的鼻息,老皇帝早已没了气息。
柏慕辰所说的诚意,无非是做他的玩物,任他玩弄,若是能当上皇帝,易歆可以答应他所有事。
再者说他的那几位兄长都不是省油的灯,没有柏慕辰的帮助,易歆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当上皇帝的。
“只要你助我为帝,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易歆的话,让柏慕辰很是满意:“好,殿下莫忘了今日所说的。”
“不会忘。”
易歆他不会忘,不会忘他柏慕辰,是如何逼迫他的,不会忘所受的胯下之辱。
“既然如此,那,本王先走了。”柏慕辰在易歆的脸上落下了一吻,随后便拿着空白圣旨、玉玺离开了乾安殿。
柏慕辰刚走不久,易歆便宣布,老皇帝驾崩的事,候在偏殿的太医们,以及殿外的众人,在听到老皇帝已经驾崩,都纷纷的跪在了地上,痛哭哀嚎着。
老皇帝驾崩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大津,老皇帝在外的三个儿子,都回到了京都,他们回来一则是为了奔丧,二则是想知道老皇帝会传位给谁。
“诸位,你们说,这新帝会是哪位皇子。”说话的是大理寺卿刘冉。
刘冉的话,让在奉阳殿的官员们,都在猜测,猜测先帝会传位给哪个皇子。
“无论新帝是谁,我们只管,做好分内事即可。”这时,锦衣卫指挥使陈靖走了出来。
“陈大人说的是。”
片刻后,柏慕辰和易歆走了进来,柏慕辰手里拿着的,是易歆让他伪造的遗诏。
“永安王,六皇子。”
“永安王,您手中的,莫不是遗诏?”问柏慕辰话的人,是文相简常明。
“正是。”柏慕辰看着已过花甲的简常明回答道,“康禄,告诉众人,新帝是谁。”柏慕辰将遗诏交给了康禄,让康禄宣读遗诏上的内容。
“是,永安王。”康禄接过遗诏,打开了遗诏,他清了清嗓子,“六皇子易歆,人品贵重,聪慧过人,深肖朕躬,得天庇佑,朕将传位于其,望其为爱民之明君,钦此。”
康禄话音刚落,底下便疑声四起,就在此时,四皇子易承站了出来,他看着柏慕辰说道:“永安王,这遗诏是假的。”
“哦?四皇子觉着,这遗诏是假的?”柏慕辰看着易承,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削。
“是,本宫怀疑,这遗诏,乃是永安王作假。”易承不相信,不相信老皇帝会传位给易歆,易歆生母不过是个贱婢,他虽然深得老皇帝宠爱,可老皇帝不会糊涂到,将大津江山,交给易歆这个贱婢生的。
易承话音一落,柏慕辰便大笑了起来:“伪造遗诏,那可是重罪,四皇子莫要胡言,将这罪名,强加给本王。”
“永安王所言之意,这遗诏并非作假?”说这话的人,是太傅胡惟民。
“正是,如若不信,可比对字迹。”柏慕辰知道这遗诏一旦宣读出来,会有人不信,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老皇帝生前写的字。
“既然如此,那便比对字迹吧。”说完,胡惟民和几个老臣,围在了一起,比对着遗诏上的字迹。
“遗诏上的字迹乃是先帝所写。”胡惟民将遗诏交给了康禄。
“既然遗诏并非作假,那,众位可还有异议?”易歆看着底下的众人说道。
“无异议。”
“既无异议,那么,丧期一过,朕,便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