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刀锋解剖课与秘密收藏

解剖课的福尔马林味第一次飘进教室时，张欣怡直接捂着脸冲到走廊吐了。玻璃罐里泡着的裂空蜥心脏还在微微搏动，淡紫色的肌肉纤维随着营养液流动，像某种诡异的水母。

“这玩意儿还活着？”李明宇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着雾气，“教材上说裂空蜥死后心脏会在两小时内硬化，这都泡了三天了……”

“黎渊岛的特殊保存技术。”雷克斯抱着胳膊站在讲台上，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今天的任务，摘除裂空蜥的毒囊，注意别弄破，里面的毒液能腐蚀三层防护服。”

学生们的脸色集体发白。海洛伊却在盯着玻璃罐里的心脏——瓣膜的开合频率和她三年前解剖的那只成年雄性裂空蜥完全一致，连左心室的疤痕都分毫不差。当年她蹲在废弃工厂的解剖台旁，雷克斯举着手电筒骂她“疯了”，说“女孩子家别总玩这些血淋淋的东西”，结果第二天就给她找来了更锋利的解剖刀。

“不敢动手？”雷克斯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海洛伊身上，“慕蔓渊的军师连只死蜥蜴都搞不定？”

海洛伊没说话，戴上无菌手套的动作快得惊人。当她的解剖刀精准地划开裂空蜥的胸腔时，全班都屏住了呼吸。刀刃游走在血管和神经之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连最坚韧的筋膜都被完整剥离。

“毒囊在脊椎左侧第三根肋骨下方，”她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周围有七根毛细血管，必须用止血钳一根根夹断，直接扯会导致毒液泄漏。”

雷克斯的眉峰动了动。伊芙靠在门框上笑，用口型对杰森说：“还是这么变态。”

当完整的毒囊被放进标本瓶时，张欣怡终于忍不住：“海洛伊你……你以前是不是干过这个？太熟练了吧！”

海洛伊的耳尖有点红。她的战术包里还藏着个小盒子，里面是三年前收集的裂空蜥鳞片、暗影蛛的螯肢，甚至还有块从爆炸基地捡来的弹片。艾瑞斯总说她“像个收藏癖”，却会在裂缝里帮她找更稀有的标本。

“学过一点。”她含糊道，开始缝合裂空蜥的胸腔。针脚细密得像机器缝的，比教材上的标准示范还工整。

“学过一点？”雷克斯突然踹了踹她的凳子，“当年你把暗影蛛的毒液提炼成麻醉剂，差点把杰森麻翻三天三夜，也是‘学过一点’？”

全班哗然。海洛伊的手一抖，缝合针戳到了指尖。

“雷教官您认识海洛伊？”李明宇瞪大了眼睛。

“不认识。”雷克斯转身就走，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响格外重，“只是见过比她笨的。”

下课后，张欣怡拽着海洛伊的胳膊：“你到底什么时候得罪雷教官了？他看你的眼神像要吃人！还有伊芙教官，总对你笑兮兮的，却总在实战课上把最难的对手分给你！”

海洛伊正在给标本瓶贴标签，上面写着“裂空蜥毒囊，编号L-07”。“可能……我长得像他仇人吧。”

“仇人能让你加练到半夜？”张欣怡翻了个白眼，“上次我起夜，看见你被杰森教官逼着拆弹，凌晨两点啊！你知道宿舍大妈都说什么吗？说你肯定是得罪了七国最强者，他们在公报私仇！”

海洛伊笑了。她想起昨晚拆弹时，杰森故意把引线弄短，却在她快要完成时偷偷放慢了计时器；想起雷克斯总骂她“手笨”，却会在她被模拟弹擦伤后，让伊芙给她带最好的药膏；想起他们明明认出了她，却默契地守着这个秘密，只用刁难来掩饰关心。

“也许吧。”她把标本瓶放进战术包，“但他们没真的想弄死我，不是吗？”

四、月夜私会与上级视察

上级视察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黎渊岛时，训练强度突然翻倍。晨跑变成了十五公里，战术推演加入了随机裂缝风暴参数，连吃饭都被要求用单手，雷克斯说“裂缝里没人会给你双手吃饭的时间”。

“听说来的是联合部的张部长，”李明宇一边组装能量盾一边说，“就是那个主张‘裂缝全面封锁’的强硬派。要是被他看到我们训练偷懒，黎渊岛都可能被撤资！”

海洛伊的心沉了沉。张部长是当年爆炸基地事件的负责人之一，也是少数知道“破晓小队”存在的高层。她的档案被夜未和白冥做过手脚，年龄改大了一岁，籍贯换了个城市，但张部长见过十五岁的她，那双锐利的眼睛像能穿透所有伪装。

视察当天，海洛伊特意把头发扎得很低，遮住了额角的疤痕——那是炸基地时被弹片划伤的，张部长当年还说“这孩子命大”。她站在队伍里，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却在张部长走过时，听见雷克斯的声音：“A-07，出列演示战术规避。”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张部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这孩子看着面熟。”

“慕蔓渊来的，”雷克斯面无表情，“据说有点小聪明。”

海洛伊的战术规避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甚至在模拟弹打来时多翻了个滚——那是三年前张部长教她的，说“多滚半圈，可能就多活一秒”。

“不错。”张部长点点头，目光却在她手腕的旧伤上停留了两秒，“像我认识的一个孩子。”

海洛伊的手心全是汗。直到视察团离开，她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因为紧张全翘了起来，像只炸毛的猫。

“紧张了？”伊芙递过来瓶冰水，“头发都飞起来了。当年炸基地时你都没这么怂，张部长又不会吃了你。”

“他认出我了。”海洛伊灌了口冰水，嗓子还是发紧。

“认出又怎样？”

伊芙嗤笑一声，伸手把她额前翘起的碎发按下去：“现在你是海洛伊，慕蔓渊的军师，不是当年那个抱着炸药包啃压缩饼干的小疯子。张部长要是真敢动你，我就把他办公室的咖啡机换成裂空蜥毒液提炼器。”

海洛伊被逗笑了，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她知道伊芙说得出做得到——当年这女人为了抢回她被没收的解剖刀，真把后勤处的冰箱改成了定时爆破装置，最后雷克斯带着全队写了三小时检讨才压下去。

“对了，”伊芙突然凑近，用战术靴踢了踢她的脚踝，“你那宝贝标本盒呢？上次让杰森帮你找的暗影蛛褪壳，他搁我那儿快发霉了。”

海洛伊的耳朵瞬间红透。她的床头柜最下层藏着个银灰色金属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各种“藏品”：用裂空蜥脊椎骨磨的书签、浸泡在特制溶液里的星尘蝶翅膀、甚至还有半枚生锈的弹壳——那是炸基地时从雷克斯作战服上撬下来的，当时他还骂她“捡破烂都捡不到好东西”。

“藏得挺好。”她含糊道，目光瞟向训练场边缘。白冥正靠在监测塔下和雷克斯说话，夜未手里转着支钢笔，时不时朝她这边瞥一眼。

“慕蔓渊那帮小兔崽子又来探班？”伊芙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突然笑出声，“夜未那小子看你的眼神，跟当年雷克斯看你拆弹似的，恨不得把你拴在裤腰带上。”

海洛伊没接话。晨跑加练的五公里还在腿上留着酸痛，白冥刚才肯定又在雷克斯耳边念叨“海洛伊体能跟不上”，不然这老东西不会突然把下午的格斗课改成实战对抗。

果然，战术终端在正午十二点准时弹出新指令：实战对抗改为混合编队，A-07与雷克斯教官一组，演示“绝境突围”战术。

张欣怡啃着压缩蛋白棒差点噎着：“雷教官昨天把李明宇摔得半天爬不起来！海洛伊你自求多福！”

李明宇捂着腰哀嚎：“他那膝盖撞得我现在弯腰都疼！海洛伊要不你假装崴脚吧？”

海洛伊系紧格斗手套的带子，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她太清楚雷克斯的套路了——表面上是演示战术，实际上是想看看这两年她在慕蔓渊到底练了多少真本事。就像当年在废弃工厂，他一边骂她“女孩子别学这些打打杀杀”，一边把最复杂的爆破路线图塞给她。

对抗开始的哨声刚响，雷克斯的军靴就擦着她的脚踝扫过来。海洛伊借着惯性往侧后方翻滚，指尖精准按在他膝盖后方的穴位——这是白冥教的擒拿术，专克雷克斯这种重心靠前的格斗姿势。

“慕蔓渊还教这个？”雷克斯闷哼一声，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却收了三分，“夜未那小子倒是没藏私。”

海洛伊借力转身，手肘擦着他的肋骨掠过：“总比某些人只会用蛮力强。”

观众席爆发出抽气声。张欣怡拽着李明宇的胳膊：“她居然敢还手！还敢说雷教官用蛮力！”

李明宇推了推眼镜：“你看雷教官的脚……刚才明明能踹到海洛伊后背，却硬生生收住了。”

三十分钟对抗结束时，两人都沾了不少灰尘。雷克斯扯掉手套，指腹擦过她嘴角的擦伤：“比在慕蔓渊那会儿能打了，就是还不够狠。”

“对付你这样的老东西，不用太狠。”海洛伊喘着气笑，额前的碎发又因为出汗翘了起来，“反正你舍不得真打我。”

雷克斯的耳尖红得像被夕阳烤过，转身时差点被自己的战术靴绊倒。伊芙在裁判席笑得直拍桌子：“老东西，栽了吧？当年让你别总欺负她，现在知道厉害了？”

晚上加练战术推演时，海洛伊发现杰森偷偷在她的咖啡里多加了两块方糖。全息沙盘上模拟的裂缝地图，赫然是三年前他们炸掉的军事基地地形。

“看出什么了？”雷克斯抱着胳膊站在身后，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海洛伊指尖点在弹药库的位置：“这里的防御系统有漏洞，当年我就是从这儿进去的。”她抬头时撞进他的目光，里面翻涌着怀念和后怕，“你们后来……没被追责吧？”

“张部长压下去了。”杰森叼着烟卷笑，“他说‘一群半大孩子能毁掉裂缝生物的补给站，总比死在里面强’。”

雷克斯把热可可推到她面前：“别转移话题。这个沙盘推演，你要是明天交不出新方案，就去拆一百个废弃弹壳。”

海洛伊望着沙盘上闪烁的红点，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原来这些年，他们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的过去，就像她小心翼翼收藏着那些带着硝烟味的标本。

深夜的宿舍里，张欣怡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海洛伊，你是不是在跟雷教官他们……谈恋爱啊？”

海洛伊正在给新收集的星尘蝶翅膀标编号，闻言手一抖，镊子差点掉进标本盒：“胡说什么呢？他们比我大六岁，还是教官。”

“可他们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啊。”张欣怡打了个哈欠，“就像……就像我哥看他偷偷藏起来的限量版机甲模型。”

海洛伊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摸出枕头下的金属牌，艾瑞斯刻的蝴蝶图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手机屏幕亮了亮，是艾瑞斯发来的消息：“下个月裂缝风暴减弱，我申请了三天探亲假。”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指尖在“好”字上悬了半天才按下去。窗外的海浪声裹着星光涌进来，像极了三年前爆炸那晚，艾瑞斯把她护在怀里时，说的那句“等这事结束，我们去看真正的海”。

艾瑞斯来的那天，黎渊岛下了场小雨。海洛伊借着去医疗站拿药的借口，在码头仓库等了整整四十分钟。当熟悉的雪松香气裹着雨丝撞进怀里时，她的手抖得连药盒都差点掉在地上。

“想我了？”艾瑞斯的指尖擦过她的眼角，作战服上还沾着裂缝深处的硫磺味，“我带了好东西。”

她摊开的手掌里，躺着枚暗紫色的晶体，在昏暗的仓库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这是深渊晶核，裂空蜥女王的，能用来做标本盒的防潮层。”

海洛伊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晶体，指尖触到艾瑞斯掌心的新伤：“又受伤了？”

“小伤。”艾瑞斯捏了捏她翘起来的呆毛，“比不过某人，敢跟雷克斯动手，还敢说他用蛮力。”

“你怎么知道？”海洛伊的脸瞬间红透。

“伊芙发视频给我了。”艾瑞斯笑得眉眼弯弯，“她说‘你家小疯子现在能欺负老东西了，你再不回来，就要被别人拐跑了’。”

仓库外传来巡逻车的引擎声。艾瑞斯突然拽着她躲进堆着帆布的角落，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廓：“别动，是雷克斯的车。”

两人屏住呼吸看着车灯扫过仓库门口。雷克斯的声音隔着帆布传来：“杰森说看见艾瑞斯的飞行器降落了，你说那丫头会不会偷偷来找小鬼？”

“肯定会。”伊芙的声音带着笑意，“当年在裂缝里，为了给小鬼找暗影蛛的螯肢，她差点被蛛丝缠住。”

脚步声渐远后，海洛伊才敢大口喘气。艾瑞斯吻着她的唇角笑：“看来我们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离别的时候，艾瑞斯把一枚刻着“渊”字的戒指套在她的食指上：“这是用深渊晶核的边角料做的，能屏蔽精神探测。下次上级再来视察，就不怕被看出你在想我了。”

海洛伊摸着冰凉的戒指，突然发现艾瑞斯的作战靴跟处，沾着和雷克斯同款的机油——那是他们每次出任务前，都会互相检查装备时蹭上的。原来她的爱人，早就和守护她的人，连成了一片保护网。

三个月后的中期考核，李明宇改装的能量盾成功抵御了模拟裂缝风暴的冲击，张欣怡用星尘蝶磷粉绘制的逃生路线图被纳入教材。海洛伊的战术推演方案，被七国最强者联名评为“最优实战方案”。

颁奖那天，雷克斯把奖章别在她胸前时，指尖故意蹭过她的戒指：“艾瑞斯那丫头的手艺不错。”

海洛伊抬头瞪他，头发又气鼓鼓地翘了起来：“要你管。”

台下的艾瑞斯笑得直拍伊芙的肩膀：“你看她那炸毛样，跟当年抢我标本盒时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