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分，姜愿站在公交站牌下，不自觉地揉搓着手中那张星空展门票。
她今天特意换上了新买的浅蓝色连衣裙，裙摆随着晚风轻轻飘动。
路灯柔和的光晕洒在她身上，将她黑色的长发染上一层蜜糖般的光泽，发间别着的那枚星星发卡若隐若现地闪烁着微光。
月亮悄然爬上梧桐枝头，像一枚被时光摩挲得温润的玉璧，悬在深蓝色的天幕上。
姜愿站在校门口，仰头望着它，恍惚间想起小时候和张泽禹躺在老家庭院的凉席上。
他指着月亮说：“你看，它像不像被咬了一口的糯米糍？”那时的月光也是这样，柔柔地漫过瓦檐，将两人的影子糅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张泽禹“姜愿！”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的瞬间，一阵清爽的薄荷香气扑面而来。
张泽禹小跑着停在她面前，额前的碎发因为奔跑而微微汗湿，在路灯下泛着细碎的光。
他微微低头时，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细碎的光，像是揉碎的星子洒在了眼睑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回过神，姜愿才发现自己还攥着那张星空展门票。纸张边缘已经被她手心的汗水浸得微微发皱，烫金的「天蝎座流星雨特别观测」几个字在路灯下忽明忽暗。
张泽禹“等很久了吗？”
他微微喘着气问道，嘴角扬起时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姜愿注意到他脖颈处还残留着淡淡的须后水香气。
前往天文台的公交车上，姜愿靠在窗边，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两人的影子。
张泽禹正低头摆弄着什么，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忽然，他抓起她的手腕，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张泽禹“今天天蝎座的幸运物。”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笑意，向姜愿凑近。此刻，悬在天上的月亮静静凝视着他们交叠的身影。
姜愿“嗷…”
他边说边将一条褪色的红绳手链系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姜愿认得这条手链——那是初二那年春游，她在寺庙里求来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一直留着。少年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分明，触碰到她肌肤时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张泽禹“看那边。”
张泽禹突然伸手转过她的脸，掌心贴着她微凉的耳垂。
远处山坡上，银白色的天文台穹顶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说话时微微低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带着淡淡的薄荷糖香气。
观测台上，三台天文望远镜静静伫立。张泽禹熟练地调试着焦距，后颈处几缕不服帖的黑发在夜风中轻轻晃动。姜愿注意到他卫衣的领口处露出锁骨的一道浅疤。
姜愿呼吸微微一滞，那道疤，是他为她挡下飞来的足球时留下的。记忆中的少年也是这样倔强地抿着唇，明明疼得额头冒汗，却还笑着安慰她说没事。
她那时候就觉得，张泽禹是个十足的傻子，笨死了。
张泽禹“找到了！”
他突然兴奋地喊道，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没等姜愿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到了望远镜前。
她的额头不小心撞上他的肩膀，顿时闻到一股熟悉的阳光味道，混合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清新气息。
目镜中，猎户座的马头星云如同一幅泼墨画，红褐色的星云边缘泛着神秘的蓝光。姜愿看得入神，忽然感觉耳畔一热。
张泽禹“记得吗？”
张泽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张泽禹“你去年在我物理课本上画的星云图，跟这个一模一样。”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尖，惹得她一阵轻颤。那本被班主任没收的课本，他竟然偷偷赎了回来，现在还珍藏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
夜空中，第一颗流星拖着银色的尾巴划过天际。姜愿刚要闭眼许愿，却感觉手背一暖。
张泽禹“许愿要看着流星的眼睛。”
张泽禹的手掌覆了上来，常年打球留下的薄茧轻轻蹭着她的皮肤。
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笑意。姜愿抬头，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
月光下，少年的眼睛澄澈明亮，瞳孔中倒映着满天星光，还有一个小小的她。
姜愿“知道了，张妈妈。”
流星划过的刹那，月光忽然暗了暗，仿佛懂得退让，把最璀璨的瞬间留给许愿的人。
而月光从两人交握的缝隙间漏下，在地面绘出一弯小小的月牙。
姜愿闭眼的瞬间，感觉到张泽禹的指尖轻轻拢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
返程的公交上，姜愿在张泽禹的卫衣帽子里摸到一颗流星形状的糖果。糖纸上分明是熟悉的字迹。
她心头一热，转头看向假装睡着的少年。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唇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姜愿“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她轻声问道。
张泽禹没有回答，只是悄悄握紧了她的手。车窗外，银河缓缓流转，星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姜愿轻轻将头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衣领上熟悉的洗衣液香气，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如此吧。
返程的公交上，假装睡着的张泽禹忽然睁开一只眼睛偷看姜愿。被发现的瞬间，他眼里闪过狡黠的光，像是偷到糖的孩子。
车窗外流动的霓虹灯影落在他眼底，将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染成斑斓的彩色。
张泽禹“姜愿，我真的很想你…”
当姜愿终于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时，发现那里面除了整片星空，还盛满了只属于她的温柔光亮。
张泽禹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画着什么，眼里的光芒比任何一颗流星都要耀眼。
张泽禹“自从你离开，无时无刻不在想。”
这一刻，呼吸好像也暂停了。
-小剧场-
返程的公交上，姜愿靠在张泽禹肩头，悄悄闭上了眼睛。他的卫衣布料柔软，带着阳光和洗衣液的清香，让人安心。
张泽禹“困了？”
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笑意。
姜愿“嗯……”
姜愿轻轻回应了一声，没睁眼，却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是怕惊扰一场梦。
车窗外，星河低垂，星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是无声的祝福。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