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6%_

安欣怡走到他面前，才发现他额前的碎发还带着潮气，T恤领口也有点湿，大概是早上又去操场跑了圈。她想起周怡潼说的“淋成落汤鸡都没动”，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

安欣怡“对不起。”

她没等他开口，先说出了那句话。朱志鑫愣住了，眉峰微微蹙起。

朱志鑫“为什么道歉？”

安欣怡“晚会那天。”

安欣怡攥紧书包带，指节泛白。

安欣怡“我不该没跟你说清楚就跑掉，还有……那件校服，我不是不想签。”

她从书包里掏出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蓝白校服，递过去时手在发抖。校服的袖口沾着点干涸的泥渍，是他昨天在晚会门口站太久，不小心蹭到的。

朱志鑫接过校服，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他低头看着校服上的签名栏，那里空荡荡的，只有布料被雨水浸过的浅痕。

安欣怡“我爸让我跟刘耀文一起去英国。”

安欣怡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口。

安欣怡“他妈妈要做手术，他们家……需要人照顾。”

朱志鑫翻着校服的手指顿住了，他抬起头，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太阳。

朱志鑫“什么时候走？”

安欣怡“下周。”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朱志鑫把校服叠好，递回给她。

朱志鑫“那挺好的，英国的大学……应该不错。”

他的语气太平静，平静得让安欣怡心慌。她想起昨晚周怡潼在电话里说的：“朱志鑫昨天在晚会门口站到十点多，雨最大的时候，他就抱着你的校服站在那儿，跟个傻子似的。”

安欣怡“不好。”

安欣怡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哭腔。

朱志鑫“我不想去！我不想每天对着刘耀文，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你。”

最后几个字说得又快又急，像怕被风吹散。说完她就后悔了，脸腾地烧起来，低头盯着自己的白鞋尖，能看见鞋面上沾着的梧桐絮。

朱志鑫没有说话，看着安欣怡红红的眼眶，将手放在他掉落眼泪的脸上，为他擦去泪水，只说了一句。

朱志鑫“一路平安。”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像在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易碎的希望。

安欣怡看着他的侧脸，晨光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突然想起初二那年，她被隔壁班男生堵在楼梯间抢作业本，是朱志鑫从篮球场冲过来，把她护在身后，明明比那个男生矮半个头，却梗着脖子说“有本事冲我来”。

那时的他，也像现在这样，眼里带着不肯认输的光。

安欣怡“我把笔记本带来了。”

安欣怡抹掉眼泪，从书包里掏出那本摊开的笔记本，递到他面前。

安欣怡“你看，去年你蹭的墨痕还在。”

朱志鑫低头看着那道深褐色的痕迹，突然笑了，眼睛里重新亮起光。

朱志鑫“当时你说没事，我还以为你在骗我。”

安欣怡“没骗你。”

安欣怡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崭新的记号笔，拔掉笔帽。

安欣怡“其实我早就想……”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远处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打断。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刘耀文的脸。他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

安欣怡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把笔记本往身后藏。朱志鑫却按住她的手，声音坚定。

朱志鑫“记不记得运动会那天，你说要在笔记本上写满全班的签名？”

她愣住了，点点头。

安欣怡“那现在……”

朱志鑫拿过她手里的记号笔，塞进她掌心。

安欣怡“先签上你的名字吧。”

安欣怡看着笔尖的黑色油墨，又看了看朱志鑫眼里的光，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蹲下身，在笔记本那道墨痕旁边，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