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风亲自送季元姝回柳府,离别时他第一次违背自己,将她拥入怀中。
季元姝微微一愣,轻轻拍了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阿姝,等你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现在不能说吗?”她似乎有些不解。
萧若风轻轻摇头,抬手理了少女被微风扬起的青丝别到耳后,动作缱绻温柔。
“若是现在说了,只怕会让你困扰,待你处理好琼州一事,我再同你说。”
“好,那......后会有期。”
她的道别是云淡风轻的,一如初见时那般,带着距离。
“后会有期。”
二人告别后,季元姝进了府,萧若风的目光落在柳府两个字上。
这还是萧若风第一次有了想要的东西,想要去争取。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遵守那可怜的礼仪廉耻,不然如今也不会束手束脚。
今日的晚风带着几分闷热,柳月常坐的清心亭他也不在,不知去了何处。
她心想着若今夜见不到他与其告别,便留书一封以作告别。
刚打算完回院子便瞧见他正坐在院子中央逗弄着掠影。
听见季元姝的脚步声后才放掠影离开。
“还以为你出去了呢。”
她习以为常地坐在柳月面前,他在府里是没带帷帽的,那张惊心动魄的脸不管看多少次依旧令人惊艳。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失态,赶忙将目光收了回来。
“今夜风七带你去了何处?”
他声音淡淡地,手上把玩的扇子却暴露了他不安的心理。
“逛了天启城的夜市。”季元姝如实回答着。
柳月难得抬眸看着她,不自觉地伸手握住季元姝的手指。
“明日要走了?“
方才跟萧若风道别时只是觉得理应如此,可忽然面对柳月,她有些犹豫了。
“嗯,你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的吗?“
“没有。“
他斩钉截铁地说。
闻言,季元姝心下有些酸涩,手指感受着他的力度,却不觉得奇怪。
须臾,她轻轻抽回手,从袖子中了一个锦盒递给柳月。
“给你的,就当是这段日子在天启城的谢礼。”
见那包装得精致的礼盒,柳月眼底闪过一抹异样,接过锦盒,轻轻摩挲着。
“给我的......”
季元姝轻轻点头,示意他打开。
他微微勾唇一笑,打开锦盒一看是一直素色的发簪,色泽却是极好的。
“是我独有,还是风七也有?”
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季元姝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见她否认,柳月心情大好,将发簪递给季元姝。
“帮我戴上。”
“你倒是不客气。”
季元姝虽然嘴上说着,还是接过簪子细心地给他戴上。
随着簪子戴上,柳月自觉地心情好受了许多:“如何?”
“极好。”
就算她不说柳月也知道极好,因为这是她送给他的,独一无二。
“阿姝,你觉得我如何?”
如何?
季元姝当真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认真地说:“样貌出众,武功过人,自是人中龙凤。”
柳月无奈地笑了笑,抬起折扇轻轻敲了季元姝的额头。
随即起身走近一步,弯腰盯着季元姝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只是如此?阿姝的表面功夫当真是挑不出任何错处。”
生怕柳月误会,季元姝赶忙解释:“我认真的 。”
“我也是认真的,阿姝,我待你的心意,你当真不知吗?”
他素日里云淡风轻,风光霁月,谈笑间带着调侃之意,可眼下,他却认真得很。
“我深知自己的情谊,阿姝知道了,可会逃避?”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是的,季元姝退缩了。
她已经不是什么小姑娘了,男女之情又怎会懵懂。
可是她没办法给柳月回应,不管是她的身份还是对未来的打算。
她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唯一所想便是琼州的百姓,然后便是兄长的打算。
“阿姝,看着我。”
柳月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她下意识仰头看向他。
“我心悦你,你可以不回答,但你要知道,我心悦你。”
能让他说出这句话其实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的举动了。
曾几何时,柳月并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从来都不将就。
初见季元姝时,是在西南道,本以为是萍水相逢,却无法预料之后会有这么多的羁绊。
深知季元姝对男女之情淡漠,可他还是忍不住吐露自己的心意。
柳月担心,若自己再藏着掖着,只怕会让自己后悔。
况且,喜欢一个人,哪里有为什么,风七自然也说不出来。
“好好休息。”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衣摆被扬起,恍若他难以沉寂的心一般。
季元姝抿着唇,看着桌面已经沏好的茶,一股难以解开的情绪涌上心头。
柳月的话还历历在目,似乎一片寂静的湖面被砸入了一个石子,荡起波澜。
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的又何尝她一个人......
次日。
朝阳升起之时,季元姝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带着一个小包裹便离开了柳府。
府外的已经准备好了马匹,再次看了柳府的牌匾一眼,她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灵素早早地就起来了,看着季元姝离开,赶忙去敲了自家公子的门。
“公子!公子!快开门!季姐姐走了。”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灵素心一横推门进去,屋里哪里还有柳月的踪影,就连素日里最喜欢的那几套衣裳都不见了。
这下灵素顿悟了,自家公子哪里舍得季姐姐啊,原来早就做好了随季姐姐一起离开的打算。
那既然公子不在家,那日后的日子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想何时玩就何时玩,简直是人间一大美事。
多希望公子可以在外边久一点,最好一年半载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