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

这天上课，贺还百无聊赖地转起手中的笔，时不时戳戳纪衡的手臂。这一次，同桌终于回头，一把握住自己还想继续作乱的手，刷刷射来好几记眼刀，但其实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看不出来是喜是怒。

不知为何，松开对方的手腕时格外红，也不知是他力气太大，还是少年皮肤太娇嫩，纪衡不免生出自责之感。“说件事儿，现在离高考也没多少天了，都给我把心思收着点。”

胡霜板着脸，“这次的集训都提前了，每校的人数也比以往减少了，只有六个，六个，你们想想什么概念。”“A市人数很多，一共九个高中，今年的竞争力是最高的，总只有54名学生，为什么这么少，这次看上去只是一场普通集训竞赛，实际是一个保送机会。”

台下的同学们心脏像是被攥紧了般。

“江阳6个，而我们班足足占了一半。”

一说到这里，她又故意停下来，任他们讨论，贺还也来了兴致，凑近纪衡：“冷面王，你觉得会有你吗？”纪衡挑了眉头：“你觉得呢？”他骄傲抬头：“就你？”下一刻。

“纪衡。”

所有声音刹那间全部停止，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掌声，“哼。”贺还不再理他，纪衡无奈笑了笑。

贺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T-T

“还有贺还和陈行。”大家一片欢呼调侃，“还哥风采不减当年啊！”“咱们陈小太监也是成功硬气了回，没得喷！”“你才太监！”

胡霜适时出声：“好了好了，这三个人明天七点二十准时到校门口，不能迟到，而且不可以熬夜，万一晕车了就不怪我了哦，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尽力而为。”

下课后，陈行兴致勃勃道：“还哥，明天一起吗？”贺还头也不抬：“怎么，跟你一起迟到吗？我拒绝。”陈行立即做出可怜样：“我要难过了还哥，你怎么如此狠心。”“把你不值钱的眼泪吞回去，难过哥。”话毕，便听身旁传来低低的笑，“你也别笑，冷面王。”

纪衡想，小蘑菇变成毒蘑菇了该怎么办？

“是不是我们都不长大，你们就不会变老，是不是我们再撒撒娇，你们还能把我举高高……”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听声不见人？

“癫了。”纪衡热心评价，许佩佩走来，“纪神这是对我的评价嘛，偶会再接再厉的。”她走进，贺还笑着打了个招呼，许姐名号，整个高三谁不知，运动会女子三千米第一，被社会人盯上，实力1V3。

“我很少用复杂评价一个女生，许姐你是第一个。”

贺还回家洗完澡正擦着头发，就见手机屏幕里弹出几条消息。

嗯：明天一起吗？坐地铁。

由于单手打字太慢且浪费时间，他干脆发了条语音。

“可以，明早七点到桂花巷，我家离学校确实够远，腿都要冒烟了都。”

“话说冷面王你咋会突突长到一米九的？得巨人症了吗？你衬的我这个幺扒六像个小矮人。”

“纠正一下，一米九三。”刷的一下，贺还把手机扔到床上，我的耳朵应该“瞎”了吧？

到地铁时，贺还远远望见树立在一旁高挑的身影，靠着墙看手机，对方应是也是注意到了他，抬起头做了个招手的动作，但贺还在原地愣了片刻，好像勾去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心。

贺还走进，模糊听纪衡说了句话，但声音有点哑，听不大清。看他戴着口罩，顺口问了句：“你戴口罩干嘛，想捂死自己吗。”“感冒了，看这样能不能快点死掉。”不远处传来声音：“感冒嘛，很正常哒。”“别装。”纪衡淡淡说了句，收了手机。

纪衡偏头对贺还说了声：“我昨天忘记告诉你他也要来了，你别介意。”贺还点点头。顾淮凑过来，他看见贺还的一瞬间，心里只有四个字：漂亮标致。眉目清冷，却给人一种暖意，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目光被纪衡倏地挡住，顾淮久违的从这小子身上感受到敌意。

“介绍一下？”他问纪衡。

“贺还。”顾淮点点头，对贺还扬起笑。

“你好啊，我是……”

“傻子。”

“靠！”

到了校门口，很多人已经到了，只是校方安排的大巴车还未出现，陈行远远就看见了他们，抬手打了个招呼，今天没出太阳，四周遗留着露气，贺还轻轻颤了颤，下一刻，白净的双手出现在眼前，把拉链拉到最顶端，“容易感冒。”说完转过身去。

陈行出声：“刘老登（校长）给朕准备的轿子呢！”“哟，来了。”

贺还坐在里面靠窗位置，纪衡坐在旁边，无奈，司机开的像摇摇车，一晃一晃的，令贺还一阵反胃，纪衡轻声问：“怎么了？”“那个，冷面王，问你件事。”“洗耳恭听。”“就是，待会能吐你身上吗？”“听话，天黑再做梦。”

窗外下起绵绵的雨，水珠从玻璃上划过，车里没多少人，也很安静，贺还闭着眼，沉沉睡过去，不多久，就有要摔下去的气势，身边纪衡叹了口气，扶着他的脑袋往自己的肩膀上靠过去，雨不停下，让整个城市变成哑巴，雨伴着风，风和着雨。

但很显然贺还穿的单薄，即使是关了窗依旧弥漫着冷意，贺还抖了抖，纪衡便把外套脱下来轻轻给他盖上，自己也慢慢合上了眼。

他们到的位置离市中心很远，两人一个寝室，贺还和纪衡恰好分到一组，回去放好带来的物品，便来到教室签到。还没进去就听见了吵闹声，纪衡一眼望去就看到了顾淮和夏藏，自顾自走到一个位置，放下书包，贺还也顺势坐下来。

“江阳高中，贺还。”

“到！”

“人已经都到齐了。”台上的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是这次的集训老师，这次集训的目的想必大家的心里也各自清楚，我也不细细讲了。”

手中的题集似有千斤重，都是按照学生自己情况出的题，都不一样。

第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天色已经很暗了，每个人都耷拉着脸色，头顶跟顶着一朵乌云般，唯有贺还和纪衡是晴天。“那个食堂的饭好难吃。”“嗯。”“今天做的题挺有难度的。”“嗯。”

“别嗯了呀，你是嗯嗯怪嘛！”贺还活像一只炸毛的猫。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小路略显泥泞。

夜凉如水。

“我洗完了，你先去洗吧。”纪衡边收拾东西便道，现在的昼夜温差大，夜晚的风能冻死人。“行。”贺还拿了衣服进去，热水让身体回暖，蛮舒服的。

门外想起叩门声，纪衡去开了门，见是今天的集训老师还有辅导员，辅导员面露担心之色：“这里的条件没那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挑了这么个地方，你们热水够了吗？”“够了。”

“那行，我们再去问问其他宿舍的。”

贺还去关了窗，留了个阳台门，冷风吹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纪衡睡在上铺，两人各自完成了今天的作业，便熄了灯。

半夜，贺还听见了水滴在地上的声音，皱了皱眉，一阵风刮在脸上，迫使他缓慢睁开了眼，手机里发出接连不断的“叮咚”声响，打开一看是集训老师拉的群。

于老师：同学们一定要紧闭门窗，我们也是才收到通知，宿舍楼里进了一位不知名社外人士，要是害怕的话可以的话可以一起睡，晚上我们不好集合，我们已经报警了，不要慌张，在宿舍里等着，老师们会来看！

没你不行：尊嘟假嘟o.O？

顾淮淮淮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