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的日子,芺戈契基本都是在里德尔的寝室度过,他的生活是他从前从未体会过的安逸,不过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久他就厌倦了。
“里德尔~你回来了。”寝室的门被打开,芺戈契半躺在床上笑着看向门口,对于来人毫不意外。
毕竟自从那日后,里德尔只要一有空就往寝室钻,就连图书馆也再没有去过,甚至都很少和阿布拉克萨斯一行人谈天说地了。
芺戈契猜测可能有别的原因,不过再怎么说,他回来的太过积极了。
“嗯,还在看书?”里德尔随手关好门,他脱下外袍轻轻的搭在椅背上,修长的手从后勾走芺戈契的书,接着,里德尔手臂用力,直接就将芺戈契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有力的手臂环住那柔软纤细的腰肢,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里德尔觉得怀里的人还是太轻了,应该多吃一点的。
“这些无聊的咒语,你不都已经学会了吗?”
“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做,我快无聊疯了。”芺戈契坐着,侧过脸看向在自己耳侧说话的家伙。
“嗯…”里德尔鼻腔轻哼一声。
“里德尔。”
“怎么了,芺尔?”里德尔察觉出不对,他低头看向垂眸的芺戈契,隐隐觉得不安。
“假的永远是假的。”芺戈契笑着,格外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可这句话带来的威力不低于一场狂风暴雨。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芺戈契早就已经识破了这里的一切,他所身处的,只是一场魔力编织的幻境,并不是所谓的时空魔法。
“一定要走吗?”里德尔喉咙发紧,他沉默了半天才堪堪说出这句话来。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是最简单的。
“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你太贪心了,汤姆。”芺戈契秀气的眉头皱起,他承认自己有些纵容里德尔的行为,但面对自己的生死,他一向格外重视。
当幻境消耗完了施法人所遗留的魔力之后,便会开始摄取宿主的力量。
即使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境地,可芺戈契并不希望自己的身体受到任何的伤害,但当下,只有向死而生了。
“……”里德尔手臂用力,将他整个人圈起,他那黝黑的眸中泛着涟漪,像极了浓墨夜色下忽明忽暗的星,那狭长的眼尾是暗淡的红。
“如果我偏要你留下来呢,芺尔。”里德尔肩膀轻微颤抖,他像是克制着巨大的痛苦一般,隐忍的向芺戈契凑近。
“你又该如何呢?”低沉的声音在芺戈契的耳畔响起,可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下,却带着一种威胁。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里德尔。”
里德尔鼻子凑在芺戈契的脖子旁,弄的他痒痒的。
“好啦,我不会丢下日记本的。”芺戈契笑着抚摸上了他的头顶,却被里德尔抓住了手,紧紧不放,芺戈契疑惑的看着里德尔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面颊上,随后乖顺的蹭了蹭,露出修长的脖子,几缕发丝松软细碎的散着,里德尔眼眸低垂,他将自己的命脉和脆弱暴露给对方,那浅薄的嘴唇泛着水光的粉,此刻整个人看起来都格外的乖顺。
“我知道你的害怕,但这个世界装的下所有的不期而遇和久别重逢,一切自有天意,我们自会相遇在春和景明的日子。”芺戈契毫不吝啬自己的温柔和笑容。
他知道对方从来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但那又如何,里德尔愿意委屈自己将自己变成这副无害的样子,他就已经值得自己花时间来哄他了。
“现在就要走了吗?”里德尔仍旧不甘心,俊秀的眉头蹙起,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人,还是没能留住。
“嗯,我已经待了好久,不能再等了。”芺戈契看向里德尔,那青绿色的眼眸亮的如同水下的琉璃珠。
眼神交汇,他们仿佛要融为一体,就连分开也格外的恋恋不舍。
“你这样,让我怎么好放你离开呢?”里德尔眸色晦暗不明,他用手指揉捏了一下芺戈契的耳垂,随后牵起他的手,片刻,芺戈契感受到了一道冰冷湿滑的东西在手臂上游走,他低头看去,是一条,细长的小蛇。
“这是?”
“我的礼物,芺尔~”里德尔温和的笑容中隐现着兴奋,他张嘴不知道说了什么,那条小蛇就顺着爬行的轨迹,缠绕在他的小手臂上,一个倒三角的小头上红色的眼珠极为美丽,芺戈契打量着,觉得像极了父亲送给自己的一块极品红琉璃。
随着时间的逝去,那条小蛇渐渐没有了动静,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僵硬,没过多久,就仿佛成了一个真正的装饰物一般。
“怎么会这样?”芺戈契吃惊的看着手上的小蛇,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
“秘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里德尔嘴角仍旧挂着笑容,但眼底的笑意,却看得人浑身冰冷。
不管天涯海角,不管时间岁月,不管你身处何处,我都会在你的身边,直到永远。
“再见,里德尔。”芺戈契感觉身体逐渐越来越力不从心,最后他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眼前一黑,意识就消沉了。
里德尔望着怀里渐渐透明的人,黑色的眸子透着诡异的红,俊美的面容格外平静,但周身的气压却令人觉得恐惧,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安宁。
“我会找到你的,芺尔。”
里德尔拳头握紧又松开,他内心嗤笑,自己总会找到困住他的办法。
没有人回他的话,寝室再度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冷冷无生气。
仿佛一切只是梦境一般,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