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宛若流淌的金液,沿着石门的缝隙悄然渗入石室。
顾玄抱着顾瞻的手微微发颤,他能真切地感受到怀中人的体温正在缓慢回升,那道曾经狰狞可怖的疤痕已然消退,只留下一道浅淡的白痕,如同愈合多年的旧伤。
顾瞻“水……”
顾瞻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仿佛被砂纸反复磨过。
顾玄慌乱地摸向腰间的水囊,却意识到它早已在刚才的混战中被戳破,只剩下干瘪的皮囊,毫无用处。
城阙将一个完好的水囊丢了过来,剑柄在地面拖拽出刺耳的摩擦声。
城阙“先离开这里。”
她的语气还带着些许紧张,用剑鞘拨弄着地上的灰烬。
城阙“这光网撑不了多久了,底下的东西要是醒了,我们谁都别想走。”
顾玄这才注意到,星陨盘的光芒已经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光网的边缘正逐渐碎裂,像是一张被撕开的薄纱。
他咬紧牙关,小心翼翼地将顾瞻扶起。
顾玄“能走吗?”
顾瞻点了点头,可就在站直的瞬间,他的身体猛地踉跄了一下。
顾玄连忙伸手扶住他,指尖触碰到对方后背时,却摸到一片黏腻的血渍——他这才发现,后背的伤口仍在渗血,只是先前自己被注意力集中在疤痕上而忽略了这一点。
顾瞻“别管我。”
顾瞻拍开了他的手,目光扫过暗门后的石阶。
顾瞻“先去拿星陨盘。”
城阙已经走下了两级台阶,听到这句话转回头皱起了眉。
城阙“那东西现在碰不得,刚才的血脉之力已经将它激活了,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
她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城阙“我刚才在暗门后看到了标记,这条路通往山腰的祭坛,那里有压制它的阵法。”
顾玄搀扶着顾瞻跟在后面,石阶陡峭得几乎如同垂直的墙壁,每一步都伴随着碎石滚落的清脆回声。
顾瞻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甚至偶尔还会推顾玄一把以调整步伐。
顾瞻“小心脚下,第三级台阶是空的。”
顾玄“你怎么知道?”
顾玄惊讶地低头去看,果然发现那块石阶松动得厉害,稍一用力便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
顾瞻“小时候跟母亲来过。”
顾瞻的声音低了下来。
顾瞻“她说这里是……封印我们血脉的地方。”
顾玄左耳后的疤痕再次开始发烫,但这次并非剧痛,而是像有一股暖流在皮下缓缓涌动。
他猛然间想起了一些模糊的画面:母亲怀里抱着年幼的自己坐在星陨盘前,手指轻轻划过耳后的印记,嘴中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而顾瞻站在不远处,耳后同样的位置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顾玄“母亲到底是谁?”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然而,话音未落,前方就传来了城阙的低喝声。
城阙“停下!”
石阶尽头的平台上,几个身披黑衣的人围成一圈站在祭坛周围。
为首的人手中握着半块破碎的玉佩,与嵌在凹槽里属于顾玄的玉珏纹路完全吻合。
听到脚步声,他们缓缓转身,兜帽下露出的眼睛泛着与黑雾相同颜色的光芒。
郁清“果然在这里。”
为首之人笑了,声音犹如生锈的铁片相互摩擦般刺耳。
郁清“顾家的两个小崽子,还有一个守墓人后裔。”
城阙迅速将长剑横挡在胸前,光盾随之展开。
城阙“你们是她的人?”
顾玄谁?她是谁?
顾玄和顾瞻一脸茫然,彼此对视一眼,又看向城阙。
郁清“聪明。”
那人随手抛动着手中的玉佩,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郁清“交出星陨盘和血脉印记,饶你们不死。”
顾瞻突然猛地将顾玄往身后一拉,先前虚弱的身体此刻骤然绷紧,眼底闪烁出与星陨盘同源的微光。
顾瞻“玄儿,记住母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