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白光骤然凝聚成锁链,牢牢缠住城阙的手腕。
恍惚之间,耳畔又响起母亲那温柔却坚定的声音。
祈欢孩子,星图真正的秘密,在它背面的符文……
城阙快,顾哥哥,快看碑文!
顾瞻哦,哦,好!
顾瞻用尽全力翻转青铜碑,碑底赫然显现出密密麻麻的纹路,与虎符如出一辙。
那些符文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散发出幽冷的光芒。
当虎符与碑底纹路完全贴合的一瞬,整座雪山猛地剧烈震颤,紫色漩涡开始逆向转动,带起狂风呼啸。
老者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额头的宝石在尖叫声中断裂脱落,被白光吞没殆尽。
紫藤蔓在白光下迅速枯萎,化为灰烬。
母亲的躯体缓缓坠落,像是失去支撑的羽毛一般轻盈。
城阙接住母亲时,她虚弱地笑了笑,唇角微微扬起,随即最后一丝气息融入虎符的光芒中,消失不见。
青铜碑的白光直冲天际,星图阵纹崩解散落,化作无数光点洒向大地。
顾瞻你母亲……该怎么办?
城阙母亲,这里能看见最干净的星星。
城阙就安置在这儿吧。
城阙将最后一块冰砖嵌入墓穴,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辉,映照着母亲苍白的脸庞,几乎透明,宛若沉睡于梦中。
城阙知道吗?以前我总做同一个梦,梦里母亲攥着我的手,说想去雪山看看。她说,那里的风,会洗净所有罪孽。
城阙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我相信母亲会有自己的考量。
寒风夹杂着细雪掠过脖颈,凉意侵骨。
两人将玉佩与虎符贴身藏好,踩着新立的石碑转身离去。
暮色中,雪山轮廓如巨兽沉睡的脊背,而背后的青铜碑正渐渐被坚冰掩埋,只余下残存的白光投射在雪地上,形成一片诡谲的光晕。
芸娘子这么着急走?
沙哑的女声刺破寂静,令人毛骨悚然。
城阙猛然转身,只见阴影处缓步走出一个披着银狐裘的女人。
她手中铜铃轻轻摇晃,铃声竟与星图阵纹崩解时的震颤频率完美契合,令人感到一阵战栗。
城阙是她一直在背后搞鬼。
顾瞻琅雅阁的芸娘子?
城阙此人怕是来者不善
城阙芸娘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芸娘子当年你母亲偷走了半块玉佩,我找了整整二十年啊!
她的指尖划过颈间的残缺玉牌,那纹路与城阙怀中的玉佩几无二致。
芸娘子她为什么要拒绝老爷子的实验?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城阙芸娘子……
芸娘子或许,你该唤我一声小姨了。
城阙小姨?
芸娘子对,把东西交出来,或许还能留你全尸。
城阙你也是为了这些东西来的?
芸娘子那不然呢?
话音未落,铜铃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嗡鸣,女人身后窜出三条黑影。
那是半人半蛇的怪物,鳞片泛着与老者额间宝石相同的紫光,冰冷的目光直勾勾锁定城阙。
城阙下意识握紧虎符,却惊觉体内血脉竟在铜铃的操控下逆流而涌,伤口处渗出的血珠悬浮半空,逐渐凝结成细小的血色符咒。
芸娘子星图虽毁,运转的可不止这一个方法。
女人狞笑之际,远处冰崖传来锁链断裂的轰响。雪山十二峰顶同时亮起猩红符文,融化的积雪沿着刻痕汇聚成血河,蜿蜒流淌至城阙脚下。
虎符骤然发烫,碑底纹路在虚空中浮现,与血色符文遥相对峙,气势逼人。
千钧一发之际,腰间玉佩忽地迸发出温暖的光芒。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那晚母亲仓皇逃离,将密信塞入自己怀中后,用沾血的手指在窗棂上画下的符文,正是如今眼前浮现的图案!
城阙毫不犹豫咬破指尖,在雪地上快速复刻母亲留下的印记。
虎符与玉佩的光芒交织碰撞,血色符文寸寸崩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味道。
芸娘子发出不甘的嘶吼,就在蛇尾怪物扑来的刹那,地面骤然塌陷,城阙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吞噬。
坠落的过程中,虎符与玉佩的光芒化作羽翼般展开,带着他们撞碎厚重的冰层,跌入深埋地下的青铜密室。
幽蓝磷火跳跃闪烁,上百具佩戴星纹玉牌的干尸整齐排列,肃穆而诡异。
正中央的石棺上,镌刻着八个熟悉的图纹—— 图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紧接着母亲出现了。
祈欢祈芸,星图逆将万劫生。当年我拿走半块玉佩,是为了让你有选择的机会。
母亲的声音穿透时空,清晰得如同近在耳边。星图在她掌心徐徐展开,背面密密麻麻的符文与芸娘子后颈的刺青完全契合。
祈欢当年我为破解之法,与阵图同归于尽,祈芸,你还不明白吗?
芸娘子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我根本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芸娘子少说的冠冕堂皇,我的一切还不是被你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