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校园里，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过树梢。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在教学楼走廊里来回张望，总想找机会和娴搭话，可每次远远看到那道白衬衫的身影，刚要上前，就被突然出现的同学或老师打断，等再追过去，人早已不见踪影。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仿佛娴在刻意避开他，又像是他的错觉，那些若有似无的相遇，都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诡异感。
周五放学后，耀没去老槐树下，而是直接回了家。晚上八点，他准时登上游戏，娴的组队邀请已经在列表里亮着。进房后，他发现娴的角色变了装扮——不再是黑色连衣裙，而是换上了一身和学校里一模一样的白衬衫，背着黑色书包，连发型都和现实中的娴别无二致。
“今天换个风格。”娴的声音从麦里传来，依旧冷冽，却多了几分刻意的平静。
耀盯着她的角色，心脏猛地一缩：“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好看。”娴的回答简短，操控着角色率先跳上飞机，“今天最后一局，打完特殊模式的奖励就齐了。”
飞机飞过G港上空，这次没有狂狼的挑衅，公屏安静得反常。耀跟着娴跳伞，落地后，他却发现周围的场景变了——不是熟悉的集装箱和仓库，而是一片和学校后院一模一样的槐树林，连每棵树的枝丫形状都分毫不差。
“这是……”耀愣住了。
“特殊模式的彩蛋地图，复刻现实场景。”娴的声音传来，身影已经走进了槐树林深处。
耀赶紧跟上，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树林深处，老槐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树下站着一道身影，正是穿着白衬衫的娴，和现实中、游戏里无数次出现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你到底是谁？”耀鼓起勇气，一步步走上前，“‘清淡’是你，游戏里的娴也是你，对不对？”
那道身影缓缓转身，月光照亮了她的脸，正是娴无疑。她的表情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波澜，眼底却藏着耀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是又怎样？”
“为什么要骗我？”耀的声音有些发颤，“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娴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走向他。她的步伐很慢，白衬衫在夜色中如同幽灵，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耀下意识想后退，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因为你不该发现。”娴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在他面前站定，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他。
那是一个冰冷的拥抱，没有丝毫暖意，像抱着一块寒冰。耀挣扎着想要推开，却被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你要干什么？”
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头，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眼眸，突然亮起了耀眼的金色光芒。光芒越来越盛，像两轮小小的太阳，直直地射进耀的眼睛里。
耀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游戏里的枪火、槐树林的月光、娴冰冷的脸庞，还有那些关于“清淡”、关于怀疑的记忆，都在一点点被剥离、被吞噬。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意识如同坠入无底的深渊，渐渐陷入黑暗。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脸上，耀猛地睁开眼睛。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穿着睡衣，窗外传来鸟儿的鸣叫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我……”耀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残留着一些模糊的碎片——黑色的连衣裙、泛着紫芒的狙击枪、麦田里的白衬衫……
“原来是场梦啊。”他喃喃自语，翻身下床，走到电脑前。屏幕黑着，游戏客户端安安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像是从未被打开过。
他打开QQ，列表里没有那个叫“清淡”的好友，聊天记录里也没有任何关于游戏、关于娴的痕迹。
耀挠了挠头，觉得这场梦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有些恍惚。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熟悉的街道，心里空荡荡的，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或许，真的只是一场太过逼真的梦吧。他这样想着，转身拿起书包，准备去学校，完全忘了昨天在游戏槐树林里，那个冰冷的拥抱，和那双发射出金色光芒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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