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莞的夏天随以往那般炽热,城边榕树的绿叶被风轻轻掠过,蝉鸣聒噪。
中考过后,她想要去看看上学的地方,第一次背井离乡对她来说似乎是一个新的生活。
虽然离开了那个充满回忆的小镇,但只有这样,她才能一步步走向未来。
黄昏的夕阳照进充满赤旧的馄饨店里。
妈妈夹了一块栀玖喜欢吃的鱼肉到她碗里说到:“囡囡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联系了你小姨在南莞租了个离二中近的房子,明天就可以去住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呀!我打算提前去熟悉熟悉环境呢,谢谢妈妈!”栀玖笑着看着妈妈。
过了许久她又开口:“妈妈如果我去了南莞后,店里你还照看得过来吗?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不到南莞念书了。”
“傻囡囡,说什么呢,我家宝贝女儿这么厉害去南莞上高中,妈妈高兴还来不及呢!”妈妈放下碗筷摸了摸栀玖的头。
她抬头瞧见母亲眼角的纹路,心里忽然颤了会儿。
妈妈走进了后厨边说到:“囡囡待会快点回家收拾好东西。”
栀玖连忙扒拉两口米饭腮帮子鼓鼓地转过头对后厨的方向喊:“妈妈我还要帮你洗碗呢!”
啪———— 馄饨店的卷帘门被关上,几番捣鼓下来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快到10点了。
栀玖甩了甩手臂,揉揉手腕。看到妈妈走了过来,就像粘人小狗一样贴在妈妈身上。
妈妈本来想要开口说“自己身上脏兮兮的”
但想到自己的女儿明天就离开后就没说一句话。
栀玖挽着妈妈的手臂,头靠在妈妈的肩上和妈妈一起走回家。
走过峙交街越过霓虹灯光,再到那扇熟悉的家门前,一路上她们有说有笑,似乎在遮掩心里的心酸。
翌日,妈妈早起给栀玖做好了早餐,因为是中午的航班,栀玖也不像前几日一样睡懒觉。
吃好早餐后,妈妈催促着栀玖好好收拾,等下飞机见到小姨要留个好印象。
10分钟后,栀玖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散着头发穿着藏蓝色宽松T恤,上衣的一角篡进牛仔裙里,搭了一双啊迪的德训蓝鞋。
她耳边的碎发髻挽,皮肤白皙,宽松版的短袖显得她小小的,但腿上露出的肌肤又衬得身材苗条纤细。
她抢先开口说:“怎么样,妈妈,还不错吧!”
妈妈绕过桌子到她面前揉了揉她的脸:“我的宝贝,可真漂亮,走吧!”
两人匆匆赶到机场,一道熟悉女声广播想起“女士们,先生们……”妈妈和栀玖拉着行李箱到登机口。
栀玖突然转身依依不舍抱着妈妈,过了许久,妈妈开口说:“可以啦,囡囡,要照顾好自己哦,剩下的东西我明天给你寄过去。”
栀玖点了点头,缓缓道:“嗯嗯,妈妈拜拜,我走啦!”
…………
临近傍晚,栀玖刚刚出机场,就听到有人在喊“囡囡”,栀玖看了眼人海,一眼锁定了在朝自己挥手的小姨和站在旁边玩手机的 ‘哥哥?’
小姨激动地小跑到栀玖面前抱了会栀玖,说:“我的小宝贝啊!好久没见,真的越来越漂亮啦!”
然后朝后怒斥地对那个男孩说:“高璟阳,还不快点过来帮囡囡提东西!”
他听到后熄了屏幕走到她俩跟前,双手拿过栀玖手里的东西
附和到:“这种东西我还算可以……”话还没说完,‘咚’的一声行李掉在地上。
小姨顿时火冒三丈咬着牙说“:高 璟 阳!”
好在最后他推了拉车出来。
小姨挽着栀玖的手笑眯眯讲:“囡囡别见怪啊,这小子就这样。”
栀玖微微说到:“没事的,小姨。”
“待会我们先搬东西到新家,然后去我家吃饭好不好”小姨在栀玖耳边呢喃。
栀玖乖乖地点了点头。
剩下的东西明天才到,今天先搬一些行李,到了住房后栀玖觉得这比其他小区还更高档一些,价格可能也会比较高。
小姨似乎看穿栀玖的心思说:“宝贝,别担心,这些都是我家的房子,价格不贵哒,听说你要来南莞上学,我想囡囡这么争气,所以你来住,我不收钱的,就算是给你的礼物。”
栀玖心想“礼物?一套房?”缓缓说:“谢谢小姨,但这礼物太贵重了,一套下来也要几百万呢。”
小姨站在栀玖身边讲:“诶——囡囡我的就是你的,没有贵不贵的道理,好了搬东西吧!”
自己劳动,丰衣足食。所有人都开始行动,小姨打算叫物业来搬,她们先回家吃饭,后来被栀玖拒绝了,栀玖觉得不想再让小姨破费,小姨和高璟阳也愿意和一起栀玖搬。
三个人一次就搬完了所有东西,卖力最多的高璟阳已经窝在沙发上了,小姨也坐在沙发上,栀玖靠在沙发单座上。
高璟阳懒懒开口说:“我说,你一个人怎么会用到这么多东西?”
小姨一巴掌拍在高璟阳的腿上,忽然一声惨叫声过后。
“皮痒了?囡囡还比你大一个月呢,论岁数你还要叫人家姐姐呢!这么没礼貌,别说你是我孟莲的儿子。”
高璟阳撇了撇嘴,看上去十分憋屈,转过身自己躺下休息了。
栀玖连忙摆手缓和气氛说:“小姨没事的。”
然后又对懒洋洋的高璟阳说:“你好,我叫栀玖,小姨叫的是我的小名‘囡囡’,我们岁数差不多,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高璟阳看着小姨的脸色,回答了一句“高璟阳。”毕竟才和小姑娘见面就出糗,要是在兄弟面前可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那巴掌还微微作痛,他委屈的只说了自己的名字。
他心里还气着自己妈妈不给自己一点面子,在女生面前打了自己。
栀玖突然起身,俩人疑惑地抬起头。
栀玖摸摸裤缝,才想起自己的包包忘记在车上了。
手机还在包包里,妈妈说下了飞机就给她打个电话,这么久了,她肯定会着急。
栀玖对小姨说了声就跑出了门,等了半天电梯还没到,三楼还不算太远,可以将就跑下去。
说干就干,栀玖一股脑的冲了下去,速度像兔子一样。
跑到一楼拐角处时,栀玖突然踩空了一脚,整个身子向前倾了下去。
速度太快,她来不及摸上扶杆,空了重心。
她闭紧了眼睛,但事实没有那么糟糕,她的腰间多了一股力量把她支撑住,她的头打在一个肩膀上,刚才的缓冲使她顿了顿脚。
等她睁开眼睛时抬头看见的是一个少年。
乌黑的眸眼圈画着细长的睫毛,他的鼻梁很高,给人一种温柔又可以随时冰霜严厉的感觉。
她刷地红了耳根,不敢在看下去,站稳了后就扶持着栏杆说:“谢谢。”
她挠了挠额头,头一会儿晕的十分厉害。
她本来有低血糖加上刚才跑那么快,一会儿缓不过气来。
他开口问:“你没事吧?”
栀玖摇头说:“没事的,低血糖,坐坐就好。”她扶着栏杆坐了下来
她随着视线落下迷迷糊糊的看见了他的黑色衣服和裤子,还有和她一样牌子的白鞋。
她手搭在腿上支撑着头,一只在掌心的两颗大白兔奶糖递了过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他,她心里怀有戒备。
他补充讲:“刚才小孩给的,没吃”
她晕的厉害,顾不上那么多伸手拿来剥开糖皮喂到嘴里,一丝丝甜味在口腔里绵密化开。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栀玖!”
高璟阳跑到栀玖旁边拉着栀玖短袖急切地问“你没事吧?祖宗,你这样我妈不得把我骂个半死。”
栀玖转过头还是客客气气的说:“没事的。”
然后她指了指他拉着的衣服,示意他不要晃了。
高璟阳这才默默收了手。
他抬头看了眼站在栀玖面前的人,支支吾吾的开口:“江煜!?”
他冲上去抱住他,一抽一吸地讲:“你又来救我了!没有你,我今天该怎么活~”
江煜作势推开高璟阳说:“好好看着她吧,别又倒了,一遇倒两次。”
江煜低眼看栀玖又望向高璟阳,渐层分明的下颚线忽高忽低。
等栀玖有了力气起了身,低头对江煜说了一句:“谢谢你。”就离开走了出去。
高璟阳见到又喊:“诶,诶?诶!让我去就行,你不才好吗?”
栀玖回了句:“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的。”
高璟阳低头看眼车钥匙,叹气拍大腿,只好跟了上去。
连江煜都笑着说:“倔。”
等她找到停在路边小姨家的车,她走了过去刚伸手,车就亮起一道光,后视镜也打开来。
她才意识到,车锁门了,高璟阳突然出现是来送钥匙的。
她往后看了眼高璟阳,余光还扫到站在他旁边比他高出一截的男孩。
她拿好了包包后,三人走了一段路到单元楼下。
这期间高璟阳走在中间,栀玖在右,江煜在左。
高璟阳困惑地碰了碰江煜手臂讲:“你怎么会这里?”
江煜耳语说:“路过。”
“噢~不信!”他一语带过。
江煜不再说话,高璟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高璟阳摆了摆手:“不问了,不问了。”
撇眼就对右边的栀玖说:“这我从小到大的损友,江煜,他就爱损我,别见怪。”
栀玖默默点点头。
高璟阳然后又对江煜讲:“这是我姨妈家的女儿,考到我们学校。挺厉害的,你可别打她主意啊!”
栀玖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寻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江煜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低头笑了一声,语气里夹带讽刺。
“叫‘栀 ——玖’”高璟阳凭回忆凑出两个字,支支吾吾说出口。
…
走到楼下,江煜在楼下等高璟阳。
高璟阳害怕栀玖又出事所以送她上了楼,然后自己偷偷脱单跑下出来和江煜去上网了。
至于刚才的事情,栀玖让高璟阳保密,她不想让小姨担心。
所以小姨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