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正晴,余卿竹仔细修剪着枝叶,萧怀瞻在一旁记录着今年兰花的长势。
“嗯,今年的花开得好,娘子用心了。”萧怀瞻在本上记下最后一字,便将手不安分地搭在余卿竹的腰间。
可被摸的人却分了神,不慎将一朵开得正盛的兰花剪了下来。他惋惜地把花塞进怀瞻口中,顺便拍开了那只作恶的手。
兰花香气清冽,萧怀瞻直勾勾地望着卿竹,将兰花尽数吞入腹中后问道:“娘子心绪不佳?”
余卿竹轻声道:“我做了一个梦。”
萧怀瞻:“什么梦?”
“我梦见科举出榜那日,我的名字明明排在探花之位,来不及欣喜,突地,我怎么都找不着了......”余卿竹越说声音越小,他是寒门子弟,从五岁起便跟着同村的师父学诗书。师父夸他有慧根,将来必能一举夺魁,报效朝廷。来皇城的路那么远,他的草鞋走烂了两双,抬笔落字小心翼翼。可出榜那日,整张金榜都找不到他的名字。他苦读十余载,连回乡的勇气都没有。直至那日,一个同乡的人告诉他,圣上最不屑寒门出身,他也许是中榜了,不过被抹去姓名罢了。
余卿竹跑去击鼓鸣冤,景德帝懒于理会,散朝后的文武百官擦身而过,议论纷纷,只有摄政王停住了脚步。余卿竹跪在地上,将科举所书的文章含着泪一同念出。萧怀瞻那时望了望大殿的方向,后退几步,行了揖礼:“先生可敬,是天地不容。”天地就是圣上,为此他还被参了一本。
自那之后,余卿竹以门客的名义居住摄政王府。
兰香小院内,余卿竹被萧怀瞻牢牢抱在怀里。卿竹来皇城的那年落下了病根,尽管努力医治也没有法子许他长命百岁。
“阿瞻,我为什么不能入仕......”
余卿竹身子骨本就差,加上伤心过度,又倒在了病榻上。他时常眼神空洞,不住喃喃道:“我为什么不能入仕......”。
萧怀瞻很是心疼他这幅模样,他怎么不知晓卿竹的心思。只是他虽是摄政王,又是先皇后之弟,却是皇权威重,如何劝得动?
兰花清香,药苦涩。南风悠悠,解卿竹,何苦不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