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然在山，天边的云被绯红浸染。低调奢华的办公室内，漂亮内敛的少年低着头，听着两人的对峙。
“那你觉得，你能为我带来什么”对于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尚小的女孩的步步紧逼，陈忠伟倒是提起了兴趣。
前几轮交锋他都没有从这个小姑娘手里讨到好处。终于还是抛出了清黎最想要听到的问题。
她不慌不忙拿出了一份文件，推了过去：“陈老板不急的话，不妨看看这个。”
陈忠伟饶有兴致地结果了文件。正常的文件都会写文件名来标注其用处，但这些内容没有，显然是匆匆写来了。
但是当他真正接触到其中的内容的时候，却愣住了。
如今，服装产业发展迅速，许多的老牌服装产业也正在落幕，而晋裳羽服装设计公司亦遭遇了这个问题。
作为十年前服装设计行业的三巨头之一，如今却有隐隐泯然众人的趋势。最为公司的老板，陈忠伟自然是无比焦急。
此时，清黎又道：“之前贵公司能够站在行业顶峰的位置，主要原因，我认为，一来是凭借你们过硬的服装设计，二来是凭借优秀的服务态度
但是我希望贵公司能够清楚自己的地位。
多年来，该公司一面面向高端群体，一面，面向大众，但是高端群体和大众的需求各不相同。
就比如你们最常面向的贵妇群体。
他们需要的是什么？”
此时，陈忠伟眉头紧锁，一目十行快速浏览着眼前的文件。直到文件被翻完，他才堪堪缓过神来。
这次他抬起头，眼中再也没有了原来的轻视。虽然那份文件没有写完，但是仅凭那几页，就可以看出这个女孩对于时局非凡的掌控力。
“那您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陈忠伟是个有眼光的，但是觉得眼前的女孩是个人才，值得收揽。
清黎将剩下的文件一股脑推出：“当然，这些好说。
不过，我想要的……”她淡然望了一眼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零。
“自然，好说好说”陈忠伟赔笑道：“我等会就叫人去取合同
您的方案，我觉得很好。但是服装类型转型，这种事，对于晋裳羽来说，还是有点困难。
一直以来设计衣服的设计师都是老员工 ，一时恐怕无法适应的了。”
“那您再看看这份”清黎退出几张图片和设计图：“我总结出了几款当下最受欢迎的款式，你们可以照着这些做，下面是我自己设计的，不知是否符合贵公司的口味”
陈忠伟眼里闪过惊艳，眼前的女孩年纪不大，但是所思所想甚是周全，是个做大事的好料子。
但是当他翻到下面设计图时，着实又吃了一惊。
“现在正处于夏季，我认为这个季节的服装设计最注重的应该有两点，第一美观，第二点就是舒适性，也可以看成通风散热。
这件衣服采用面料柔软透气性较好的布料裁制而成，保证了衣服穿在身上，一来不会闷热，二来这种特殊的面料，可以保证穿在身上，感觉是冰凉的。三来，这种面料不容易被划破。很好避免了在外面衣服不小心被划破的尴尬。
这件衣服的设计，背后镂空，腰身收紧，深V领，可以很好的展现出女性的曲线美，但又不会暴露太多。
这种衣服这种衣服适合穿在各个场合。并且对身材的限制不大。会根据每个人的身材不同而穿出不同的韵味。 ”
女孩语气淡淡，但是每听一句，陈忠伟心里的震惊便更胜一分。他翻阅了几页，匆匆抬起了头：“不知清小姐是否有意向来我们晋裳羽工作。我将给您开高于市场价三倍的报酬”
“我还是个学生，您知道的”清黎道
“当然，我们的工作会尽量不影响你的学习。以你卓越的设计能力，我们只是不希望失去一个人才”陈忠伟又赶忙道
“我可以考虑考虑”
“好，好，这是我的名片，倘若你同意了，可以随时来打我电话”
清黎收下名片，意有所指的看着陈忠伟，陈忠伟想起什么，立刻把助手叫进来，在抚养权转让的合同上签了名，随后递给清黎：“好了”。
清黎看了一眼，确认无误，拉着零，走出门，离开前，清黎微微侧头，冷声道：“不过陈老板还是管管手下的人。这种买卖要是被那边的人发现了，哼”
陈忠伟蹙眉，一开始，他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女孩身上，此时才回想起来。
晋裳羽一个服装公司，手下怎么会有那么多小孩的抚养权和卖身契？还真当这是古代吗。
他又冷着脸把助理叫来：“给我好好查！都拿着我们公司的钱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是嫌我们公司倒闭的慢吗！”
另一边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路灯亮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清黎带着零，走向先前停车的停车场。
所过之处，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零垂着头，始终在离她两三步的距离跟着。
许久，他鼓足勇气上前，拉住女孩衣服：“其实……你不用这样”察觉女孩疑惑的目光，他的头低的愈发低，像是要埋进地里：“我只是开个玩笑……”
曾经无数次像这样，他也曾无数次期盼过有人将他从黑暗里带出来。他每天攒着，数着自己的钱，渴望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出来。
但是没有。
那些人欺骗了他，就连他曾经的老板也欺骗了他。
他不可能离开。从他母亲将他卖给这里的时候，这一切就注定了。
他想过逃，但每一次迎来的都是更重的毒打。他就像笼子里的困兽，被人肆意的玩弄，践踏。
斗兽场每天都有人来，每天都有人死去。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拥有明天，他只能期盼着，期盼着直到那颗心像一潭死水一样，再也翻不起任何波澜。
那些豪门贵族坐在高台上，他们高高在上，仅凭一句话就可以定夺他们这些人的生死。
当穷人们连活着都是困难的时候，那些富人在嘲讽的笑声中，将钱洒在地上。漠然的看着那些人的生命走向尽头。
冷血，无情。
为了活下去，他想过了任何办法。他曾经和野狗抢食，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也曾经越过那高高的铁丝网，只为那触不可及的自由和生。
他一直以为，这两者始终是不可兼得的。但有一天，他曾经无数次期盼的身影出现了，他给了他一个馒头，也向他打开了那扇一直困着他的牢笼。
但是他却无法感觉到释怀，高兴。他怕，他无时无刻都在怕，这会不会是一场美梦，或是另一个深渊。
彷徨，错愕，恐惧，却又期待。矛盾的心情席卷了他的大脑。
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的孩子，每当有光亮降临，他先想到的不是快乐与温暖，而是什么时候会失去。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摸上他的脸，少年无错的抬起头，对上女孩含笑的目光。
“好好好，我当真了，行吧”清黎笑道：“都快成年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我……”零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清黎很有耐心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出口。许久，少年再次垂下了头。
“不要流连于过去了。我既然把你带走了，你就是我的人，这已经是不可以改变的事实了。
既然我们无法回到过去，那我们不如向前看。
我每次做事都会有我的考量，不会因为看谁可怜就把谁带走，我既然选择了你，就说明你对我有价值，既然如此，你要是真的想谢我，就应该好好帮我办事，充分发挥你自己的价值，不对吗？”
零被这一番说辞听愣了，懵懂的点了点头。
见状，女孩轻笑一声，拉着他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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