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辞的目光像淬了冰，落在沈砚秋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空气里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连风吹过巷口的声音都变得清晰起来。
沈砚秋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却强迫自己挺直脊背，没有移开视线。他知道，此刻退缩，就再也别想查清真相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清辞忽然笑了，那笑容却没达眼底，带着几分玩味：“沈小兄弟倒是有意思，不去问学问，反倒关心起我的玉佩来了。”
“只是觉得这玉佩纹路奇特，一时好奇罢了。”沈砚秋攥紧了手里的野果，指尖都捏出了红痕。
陆清辞低头看了眼腰间的灵叶佩，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纹路，声音低沉了些：“这玉佩，是家传的。”
家传的？
沈砚秋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外，却又好像在情理之中。如果真是家传，那它和手机贴纸的相似，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家传的？”沈砚秋追问，“那陆公子可知，这玉佩上的纹路是什么意思？”
陆清辞抬眼看向他，眼神锐利如刀：“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砚秋心跳更快了，他知道自己不能暴露手机的存在，只能含糊道：“我……我以前好像在哪见过类似的图案，就是想不起来了，所以好奇。”
“是吗？”陆清辞不置可否，忽然转身，“进来谈吧，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沈砚秋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邀请自己进去。这是鸿门宴，还是……
“不敢叨扰。”沈砚秋下意识地想拒绝。
“无妨，”陆清辞头也不回，“你不是有问题要问吗？进来，我或许能告诉你一些事。”
沈砚秋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跟了上去。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陆家的院子比沈砚秋想象中更雅致，青石板铺就的小径旁种着几竿翠竹，墙角的石桌上还放着一套未收的茶具。陆清辞引着他穿过回廊，来到一间书房。
书房不大，却堆满了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旧书的味道。最显眼的是靠窗的那张书案，上面摊着一幅字，笔力遒劲，正是陆清辞的笔迹。
“坐吧。”陆清辞指了指书案旁的椅子，自己则走到另一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
沈砚秋坐下时，目光不自觉地扫过书架。书架上的书种类很杂，既有《论语》《孟子》这类儒家经典，也有《山海经》《水经注》之类的杂记，甚至还有几本封皮磨损严重的兵书。
“你刚才问这玉佩的纹路？”陆清辞推过来一杯茶，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只听家父说，这是祖上一位游历四方的先祖画的，说是能‘通灵’，便刻在了玉佩上做传家宝。”
通灵？
沈砚秋皱起眉。这说法听起来就像神棍骗钱的幌子，可联想到手机和系统的存在，他又不敢完全不信。
“通灵？”
“家父是这么说的，信不信由你。”陆清辞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倒是你，说以前见过类似的图案，在哪见的？”
沈砚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找借口：“记不清了，可能是小时候在乡下的老墙上见过，也可能是在哪个杂书上，年代太久，早忘了。”
陆清辞看着他，没说话，眼神里的怀疑却没减少。
书房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吹动竹叶的沙沙声。沈砚秋觉得坐立难安，正想找个理由离开，目光忽然落在了书案旁的一堆旧书上。
那堆书最上面的一本，封皮都快掉了，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而书脊上，竟贴着一张小小的贴纸，虽然大部分图案都磨掉了，但残留的边角纹路，赫然和灵叶佩上的一模一样！
沈砚秋的呼吸瞬间停住了。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那本书：“那、那本书！”
陆清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微蹙：“怎么了？”
“那本书上的贴纸！”沈砚秋的声音都在发颤，“和你玉佩上的纹路一样！”
陆清辞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放下茶杯，走到书案旁，拿起那本旧书。他显然早就知道贴纸上的纹路，只是没想到沈砚秋会注意到。
“你认识这贴纸？”陆清辞的声音冷了下来。
事到如今，再隐瞒也没用了。沈砚秋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那部早就没电的手机，按下开机键——屏幕依旧是黑的。他把手机背面朝向陆清辞：“你看这个。”
手机背面的贴纸虽然模糊，但能清晰地看出和灵叶佩、旧书贴纸上一致的纹路。
陆清辞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盯着手机背面的贴纸，又看了看自己的灵叶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这是什么？”
“手机。”沈砚秋简单解释，“一种能远距离传话、看字的东西，只是现在没电了。”他没说穿越的事，只说这是自己偶然得到的“奇物”。
陆清辞拿起手机，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贴纸，眼神复杂：“这贴纸……和我家传的纹路，真的一模一样。”他顿了顿，看向沈砚秋，“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沈砚秋，一个寄住在沈家的穷小子。”沈砚秋看着他，“但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书生，对吗？你安排人绑架沈兰，又故意救她，到底想做什么？”
陆清辞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少了几分算计，多了几分释然：“看来，你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把手机还给沈砚秋，走到书架前，从最上层抽出一本厚厚的、封面写着“陆家杂记”的线装书，翻到其中一页，递给沈砚秋：“你自己看吧。”
沈砚秋接过书，低头看去。那一页上，用毛笔字记录着一段奇怪的话：
“灵叶纹者，通异时空之钥也。遇同源之物则鸣，鸣则启，启则可往复……”
下面还画着一个简单的图，像是一个由灵叶纹组成的圆形阵法，阵法中心，画着一个和他手机形状相似的长方形物体。
沈砚秋的脑子“嗡”的一声。
通异时空之钥？往复？
这说的是……穿越？灵叶佩和手机上的贴纸，是能打开时空通道的钥匙？
“这……这是什么意思？”沈砚秋的声音都在发抖。
“意思就是，”陆清辞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我家先祖，很可能也是从‘别的地方’来的。而这灵叶佩，就是他留下的、能回去的钥匙。”
沈砚秋彻底懵了。
陆清辞的先祖是穿越者？灵叶佩是时空钥匙？那他的手机呢？为什么会有一样的贴纸？
“那你绑架沈兰……”
“不是绑架，是试探。”陆清辞解释道，“我先祖的笔记里说，灵叶纹的共鸣，不仅需要同源之物，还需要‘特定之人’的气息作为媒介。沈兰的生辰八字，恰好和笔记里记录的‘媒介’相合。我安排那两个人，就是想看看灵叶佩会不会有反应。”
“那结果呢？”
“没反应。”陆清辞摇摇头，“直到昨天在破庙，你拿着那根木棍冲出来时，我这玉佩突然发烫，像是有了感应。后来给你那本‘闲笔偶记’，也是想试试能不能触发共鸣——那本册子的纸，是用特殊的草木浆做的，能感应灵叶纹的能量。”
沈砚秋这才明白过来。难怪系统会警报能量波动，原来问题出在册子和手机的共鸣上！
“那现在……”
“现在看来，”陆清辞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你，或者说你手里的这个‘手机’，才是灵叶佩真正的同源之物。”
就在这时，沈砚秋脑子里的系统突然再次发出警报，声音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促：
“警告！警告！检测到时空锚点共鸣！世界线偏离度突破50%！系统核心程序受损！请宿主立刻远离能量源！”
系统受损？
沈砚秋脸色大变。他感觉到怀里的手机开始发烫，而陆清辞腰间的灵叶佩也散发出淡淡的绿光，两者之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
书房里的空气开始扭曲，书架上的书纷纷掉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陆清辞也变了脸色：“不好！共鸣太强，时空通道要被强行打开了！”
沈砚秋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又听着脑子里系统刺耳的警报，彻底慌了。
时空通道打开？会发生什么？是会被吸回原来的世界，还是会被卷入更危险的地方？
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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