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落衡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动作像她幼时无数次被噩梦惊醒时那样温柔:“皇上心里有杆秤。但有些错,认了就要担着。
禁足思过,于他而言,或许不是惩罚,是解脱。”
马车驶过朱雀门,相府的飞檐已在晨光中露出一角。
顾溪浅撩开窗帘,看见街角的布告栏前围满了人,有孩童举着风车跑过,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爹爹,”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等过些日子,我想去看看他。”
顾落衡看着女儿眼底的清明,点了点头:“好。”
马车停在相府门前,管家已候在阶下。
顾溪浅下车时,回头望了一眼宫墙的方向,晨光正漫过角楼的飞檐,将那片琉璃瓦染成温暖的金色。
她知道,有些牵绊或许永远藏在暗处,但只要心里的那点光不灭,就不算真正错过。
就像此刻照在身上的阳光,虽经历过风雨,却终究坦荡明亮。
马车继续前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格外清晰。
顾溪浅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的街景,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混在一起,透着鲜活的烟火气。
“爹,”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您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总在取舍?”
顾衍放下茶盏,看着女儿眼底的迷茫,沉默了片刻才道:“是。就像郑王,选了捷径,丢了性命;三皇子,选了犹豫,失了先机。可取舍之间,总得守住些什么。”
“守住什么?”
“守住心里的那点光。”顾衍指了指窗外初升的太阳“就像这晨光,不管昨夜多黑,它总会爬上来。你守住了这点光,就不算输。”
顾溪浅望着那轮太阳,忽然笑了。
她想起谢陨铁甲上的水珠,想起帝安消失在茶楼窗口的身影,想起郑王被押走时不甘的眼神……原来那些看似复杂的纠葛,到最后不过是“守”与“放”的选择。
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顾溪浅下车时,看见谢陨正站在门旁等她,铁甲上的水珠早已晒干,晨光在甲片上折射出冷冽的光。
在众人目光未及的相府一角,一个身着红衣、外表华贵的男人静静地伫立着。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刻正盛满了痴迷与专注,死死锁定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
自宴会上初见顾溪浅的那一刻起,帝北辰的心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无需更多佐证,他已经可以完全确认——这个少女,和自己一样,也是重生归来的人。
这消息于他而言绝非喜讯。
回想之前落水之事,尚可归结为巧合,但如今看来,这一切分明是顾溪浅所期望的结果,而非她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把戏。而他,如今竟连站在她身旁的资格都已失去。
"浅浅,你会给我机会好好证明吗?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不想,一点也不想!!!"
看着谢陨突然出现,顾溪浅总觉得少了一个人,她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