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重重责罚,给她个名分,把她圈在言府,博一个好名声,时过境迁,谁还会想起一个孤女。
言冰云一边说一边拿着衣裳走过来,沈婉儿不自觉地接过衣服,他的身材高大挺拔。
她踮着脚才勉强给他穿上衣裳,一番操作下来,她几乎忘了他是个不良人。
“至于阻我姻缘,求之不得,你要是闹起来,少不得京城里的名门闺秀,对我望而却步,我也落得清净。”男人的嘴,讨厌的鬼。
她从来没想过言冰云会说这么多话,字字句句都是刀子,没有丝毫人性。
言冰云忽然拦她的腰,把她贴到胸口上,她听见他的心跳,生生不息。
“我该拿你怎么办?婉儿。”男子贴着她的耳边说道。
“把我交出去,安个罪名,不就行了。”沈婉儿生气地怼他。
当初大公主要她进宫做自己的贴身女官,他把她骗了出来,私自扣押,因为她的身份问题,公主不便与他公开要人。
现在把她藏在庄子上,像是养了一个娇贵无比的外室,动不动就一片真心,谁稀罕。
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处境,木已成舟,北齐她回不去了,莫说几千里地,她走不到京郊就会被抓回来,就算到了边境,只怕她的海捕文书,早就满天飞了。
太后皇帝会为了当初的一丝情谊可怜她吗?当然不会,最是无情帝王家,就连养了十年的女儿,不是也如此吗?
大皇子毫无继位的可能,领兵打仗,常年在外,公主与他既是夫妻,也是邦交。
如果有一天再次开战,公主的地位岌岌可危,难道太后皇帝会因为骨肉相连,就罢兵止战吗?
她唯有依附言冰云,才能在庆国有安身立命的所在。
她有的时候会想如果没有遇到他,如果没有这一切,会不会她还是深闺里的小姑娘?
可是人生是单程,没办法回头,也没办法重来,事到如今,她对言冰云的爱情,究竟剩了多少,她自己都不清楚。
言冰云是善于揣测人心的,尤其是对于她,她的所思所想,言冰云都能猜到,并且把这些想法全部掐灭。
“走吧,我还要回去上药,否则明天回去,我就会成了别人的八卦。”
沈婉儿低着头,跟在后面,一路上再也没有讲话。
涂药膏其实就是掩耳盗铃,范闲的药膏虽然是极好的,可那也不是仙丹。
别说外头,就是里头,也在议论纷纷,只不过是心里议论,不敢表露出来。
主人一夜未归,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衣服都皱了,沈婉儿素面朝天,发髻从新梳过,根本不是出去时的朝天髻。
而言冰云脖子上那么明显的抓痕,只要有过房事的,一看就知道是女人抓的。
两个人别别扭扭的,尤其是姑娘家的神情,即便以前两个人在众人眼里已经有了实际关系,但这么公然留宿在外头,也是头一遭。
沈婉儿洗澡的时候,婢女们不敢直视,脖子以下,外头看不见的地方,全是斑斑点点,谁留下的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