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儿轻轻蹲在言冰云身边,声音柔和地为对方解释:“他确实是南庆的使臣,此行的目的,便是救你脱离苦海。”
言冰云的语气略显缓和,但仍带着疑虑:“既是使臣,又为何要以这种方式带你进来?”
范闲急切地辩解:“沈重那家伙不肯轻易放人啊!”
言冰云眼中那抹缓和瞬间消失,冷声道:“所以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
范闲耐着性子,毕竟对方可是个高傲的人。受尽折磨的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我说,我也不比他们傻。”范闲自我辩护。
言冰云目光如冰,似乎能将人冻僵,“大庆的谍报网已布下天罗地网,你不用白费心机了。”
“放我出去,等我与他们取得联系,一网打尽,这就是沈重的黄雀计划。”
范闲拿起头簪,熟练地解开他的镣铐,“你这是被迫害妄想症吗?”
“没听过这病。”言冰云回答。
“我是怎么升官,怎么当上正使的?等回到使团,我再慢慢告诉你。”范闲自嘲地说。
“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
小言公子终于不再怀疑他的身份。
“我有个手下,叫王启年,我已经让他去找救兵了。”
言冰云有些惊讶,“一处的文书,真是荒唐,这里是北齐,哪来的救兵?谁敢和锦衣卫作对?”
范闲无言以对,却又忍不住反驳:“小言公子,你这性格真不讨喜,难怪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说着,帮言冰云解开手铐脚镣,心想这毒舌的锦衣卫大概会被气死。
言冰云傲然抬头,对范闲的调侃置之不理。
“你小心点,他还伤着呢。”一个女声打破了沉默。
范闲看向站在言冰云身边的女子,“抱歉,我说错了,原来还是有人喜欢你的。”
小言公子的神色稍微缓和,但仍显得冷淡。两人目光交汇,电光火石之间,情感流露,但又迅速掩饰。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接近你,只是为了掩饰身份,探听军情。”
男子冰冷的声音,似乎在宣告这段模糊的感情。
姑娘并未生气,也没有怨恨,因为这样的话他已经说了很多次,她不会再为此伤心。
“先别说话了,你身体还很虚弱。”姑娘轻声劝慰。
“我一直都在骗你,我对你并无真心。”他也不知是在说服沈小姐,还是在说服自己。
姑娘低头轻声道:“我知道,我也想恨你,但看你伤成这样,我实在恨不起来。”
她在他被捕的日子里,一直前来探望,悉心照料,不顾他的冷酷无情。
若不是她,言冰云或许早已命丧黄泉。
然而,为了这份飘渺的情感,与他纠缠不清,甚至帮助范闲救他,真的值得吗?
“我去给你倒杯水。”姑娘站起身,转身离开。
“愚蠢的女人……”
范闲是个多情种子,最见不得这种无情之人。
“这不是愚蠢,这是用情已深。”范闲给了小言公子一个白眼。
一个女子都能如此,他小言公子还在别扭什么?
范闲扶着言冰云坐下,沈姑娘端着一杯清水回来,“这里没有热水,你先将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