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烧起一炉热水，给板井和浅香一人倒了一杯，还拿来毛毯给浅香盖上。
浅香真茜呼——好烫……（小心吹气）（抿了一小口）谢谢，暖和多了。
坂井绫（把水杯搁在桌上凉着）（目光扫过槿从袋子里取出的一瓶瓶酒和一条条烟）等等，你这买也太多了吧……这两天到底喝了多少？
川崎槿（低头整理酒瓶）没数过……可是不喝根本睡不着。
坂井绫（瞥见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檀都不说你吗？以前你一天抽两根他都能念叨半天……
川崎槿（轻轻摇头）他现在……很少在我身边待着。
浅香真茜（放下水杯）怎么会？这种时候他不是更应该陪着你吗？
川崎槿（闭上眼睛）陪着我反而更糟。我最近情绪不好，他要是再来管我抽烟喝酒，我肯定会烦躁……而且，我也不想他闻到我一身烟味又生气。
浅香真茜（坐直身子）他生气？你都已经这样了，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坂井绫（点头接话）就是啊，他又不是你，没站在风口浪尖上体会你的压力。就算不能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也不该在这种时候跟你较真吧？这哪能和平时一样管着你呢？
川崎槿（苦笑）算了……也许少见面对彼此都好。
浅香真茜可他这不是在躲你吗？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反倒因为这种小事僵着……平时也是，总好像置身事外一样。
川崎槿（手指微微收紧）……或许他有他的难处吧。应该也不完全是……
坂井绫（向前倾身）看，你自己都说不准。整天又是压抑又是买醉，现在还得为他的态度难受。
坂井绫（语气放缓）槿，如果这段感情让你这么累，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它是否还值得你继续坚持？
川崎槿（怔住）……什么？
浅香真茜（声音柔和下来）恋爱不应该是让人开心的吗？如果只剩下痛苦和猜疑……那也许分开会更好。
川崎槿（猛地抬头）分开？不……我从来没想过……
坂井绫（轻轻握住槿的手）不是要你现在就决定。我们都知道你还喜欢他，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他心里已经没你了，你独自硬撑又有什么用？
坂井绫你可以……试着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比如，用轻松一点的语气提一次分开，看他会不会挽留你。如果他连留都不留……
浅香真茜（也握住槿另一只手）就当是个测试。我们只是不想再看你这样煎熬下去了。如果他真的在意，一定会来找你；如果他没有……那你也能早点清醒，不是吗？
浅香真茜如果当面说不出口……就写张纸条吧，用那种像开玩笑一样的语气。看他明天会不会来！
……
送走板井和浅香，房间骤然安静下来。
槿没点灯，独自坐在阳台。
刚才她们的话，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此刻才一圈圈荡开，缓慢却有力地撞击着她的胸腔。
“如果这段感情让你这么累……”
累吗？
不只是累，还有疲惫。
混杂着无处宣泄的委屈和自我怀疑，像一滩泥水紧紧地黏在她身上。
檀的疏远……她一直在为他的“事出有因”找理由，也许他也烦，也许他不知如何安慰，也许他怕说错话……
她替他想了太多，多到快要忘记自己也需要一个实实在在的拥抱，一句不带评判的“我在这里”。
“如果只剩下痛苦和猜疑……”
痛苦是真的，那猜疑呢？
她不愿承认，但那颗种子早已埋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他看着她点燃香烟时欲言又止最终别开的目光？还是他们之间相处越来越短的时间？以及越来越多的吵架次数？
“就当是个测试……看他明天会不会来。”
测试。这个词让她的心惴惴不安，又有一丝近乎自虐的清醒。
她厌恶用感情去测试什么，觉得那不够纯粹，甚至有些卑劣。
可她现在就像一个站在迷雾中的人，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身边人的脸。她需要一点光，哪怕可能灼伤自己的火光，来确认方向。
她想起刚和檀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她也偶尔心情低落，他会耐心地、甚至有点笨拙地哄她，会把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会听她语无伦次的抱怨，然后轻轻吻她的额头，说“没事，我在”。那时的烟味也会让他皱眉，但总会一边开窗通风，一边把她搂得更紧些，嘀咕着“抽少点，不然我亲你都是烟味了”，漂亮的眼里却没有真正的怒意。
是从什么时候，那份包容里掺入了不耐？是她的不稳定导致了这一切？还是……这份感情本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磨损了？
板井的话刺耳却真实：“你也不确定他心里还有没有你。”
是的，她不确定。这份不确定感，比外界的攻击更让她恐慌和孤独。
写张纸条吗？用开玩笑的语气？
槿缓缓坐起身，目光落在墙角书桌的便签纸上。
笔尖悬在纸上——她写不出“分手”两个字，哪怕是玩笑，那太沉重了。
良久，她才写下：
“檀，最近好像我们都挺累的，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暂时分开一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