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古代小说 > 未复浮生是梦中
本书标签: 古代  原创  双男主CP     

我被误解了,哭

未复浮生是梦中

“随便你骂!”纪霄凌捉住他乱舞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纪霄凌,我告诉你,如果你今日强我,我马上死!不要以为我不敢,反正我也不差那几年时间,又不是没经历过生死!”

  

“......”纪霄凌马上拉下了脸,松开了他,坐在床边从怀里掏出根银簪,将他的长发拢起,挽成一个髻儿,用银簪固定好,摸了摸他的头,“很漂亮。”他这样赞叹。

  

他走了,走得这样悄无声息,好似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浴池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漏了,滴滴答答响个不停。白素清上手抚上银簪,大约是一支红梅,纹路清晰明朗。但也无法,听庭院里一点声也没有,几声鸟叫显得突兀。他躺在枕头上,上面似乎还遗留着纪霄凌的气息,令人安心。

  

......

  

第二日上朝,气氛说不出的怪,虽然没什么大事发生,官员们按部就班地上奏,可纪霄凌却大不一样,一声不吭,只是用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让他浑身不自在。

  

“散朝。太傅留下,与朕回御书房。”

  

有他这句话,白素清吞了吞口水,冷汗出了一身。下台阶时,咯噔咯噔,似乎都踩在他心上。

纪霄凌领他穿过长廊,走进御书房。里面轩敞又整齐的陈列却让他的心更加杂乱,直到他开口。

“朕不在时,你都去干了什么?”

  

“......”白素清咬了咬嘴唇,不敢开口,以免自找麻烦。

  

他刚刚抬头,一个折子飞了过来,砸在他脚下。他弯腰去捡,缓缓展开,是一封弹劾他的折子,他愣了愣,有些恍惚。

“你勾结外族?”纪霄凌的声音又冷又冰,好像还夹杂了几分心痛。

“我...臣没有...只是交易出了问题...”

“朕没有设大使吗?”纪霄凌诘问,喊了起来。

  

“......”

“你怎么能这样?”

倘若纪霄凌现在揪着他将他痛骂一顿,他也认了,但他最怕听到他失望的语气。白素清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可咸咸的泪水封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连哼一声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这样吧。”

白素清被免去了太傅一职,他再也不是阿凌的老师了。

  

......

  

清晨,白素清推开门,拂去地上的落叶,又拾起一片仔细端详,夹在了书页里。

  

他现在在“牢房”里,不一样的是有一个雕花的木门,外面是一个平台,有着一块软垫和一个小茶几,上面放着茶具。他现在是在二楼,而一楼是什么,他完全不知道。房内并不宽敞,但样样具备,井然有序。东北角是一张软床,被子是绸的,让他颇为震惊;挨着床有一个柜子,里面有两件素衣;中心是一棵假花树,花树周边是一圈软垫,可以席地而坐;南边是一张长桌,上面有几本旧书,木盒里是一支狼毫和一支兼毫。

  

“和临时客舍差不多,”他笑了笑,“他真的将我打入大牢了吗?”

  

没有酷刑,饮食也很丰富,还有自己喜欢的点心,补身子和治咳血的药也从未间断过,这哪里是犯人的待遇?

“好么,”白素清倒在榻上,用被子蒙住脸,渐渐睡了过去。

  

......

  

白素清微微睁开眼,一个人坐在他身侧。他头重得很,抬不起来,只是哼了一声。

“你醒了?”那人又摸了摸他的头,“下回休息时记得把门关好,秋日的风凉得很。”说罢那人将手中盛着乌黑药汁的碗递到他手里。

白素清有些发热,和平时还不太一样,他看不清眼前人的脸,于是伸手去摸。

  

“别乱动,快喝药。”

“你是阿凌吗?”

  

“......”那人沉默了一会,将药碗放在柜子上,“许久未见,你都忘记我了。”

  

白素清打了个冷颤,脑海中浮现一双比常人淡些的瞳色,黑些的眉毛,深些的眼窝:“迪卡扎,我没忘记你。”他撑着身子要起来,却被按回去。

“你们圣上今日与我会谈,他为何不知驿站的问题?”

  

白素清想了想,边疆地区设有驿站,半路也有,还有中转站,可以换人换马,按理是不应该出问题的。由设立的专门官员去沟通交易,还有禁军看护,圣上还会亲自过问,旁人肯定插不了手,所以唯一可能就是从半路拦下来。这样一说,圣上定是收到了短缺的商品,但他不知道商品被人拦了,送去西域等量的,自然就少。

  

那拦下的商品去哪里了呢?

  

匈奴,只有匈奴。

  

白素清想到这里便皱起了眉。一个丝路,先不说朝上的奸佞,一个西域,一个匈奴,简直麻烦透顶,匈奴被制服过,但更新换代又回到了老本行。

  

“......”白素清叹了口气,但马上反应过来:“匈奴没那个胆儿去拦货吧?提着弯刀上路,进了中转站把刀架人脖子上?不可能,所以应该是和人勾结。”

“时间到了,你该走了。”门口一个声音冷冷地喊。随后迪卡扎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他一走,白素清马上把自己缩起来,用被子遮住脸。

  

“不想见朕?”纪霄凌在床边坐下。白素清死揪着被角,防止他“偷袭”。

可没一会儿,他的脚被一只手捉住,痒意从脚底遍布全身,他马上掀开被子,笑个不停。

“方才他同你说了什么?”纪霄凌问。

“我想了一下,陛下您每年收到的贸易货物有多少?”

“平等交易。会不会是他们糊涂,数错了,我们向来诚信。”

“迪卡扎绝对不会糊涂的,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你最好离那人远一点,不然朕可以让你坐实勾结外族的罪名!”纪霄凌语气发狠,“他又叫你阿素,又要带你回大漠,怎么回事,朕去亲征时你同他待了多长时间?”

  

白素清莞尔:“怎么了,陛下,您不在,我就不可以去陪他了?”

  

纪霄凌气得直翻白眼,责问道:“你...你知不知道朕可以杀了你的头?”

白素清眉眼弯弯,一下子凑到纪霄凌面前,离得那样近,近到可以数清对方的呼吸。

  

他将手指放在纪霄凌唇上:“是吗,那微臣可要瞧瞧陛下的本事。”

纪霄凌推开他的手,有些僵硬地端着药碗说:“药冷了,朕再去煎一碗。”

  

等他离开,白素清坐在床上,撑着下巴发呆,满脑子想的都是纪霄凌儿时的事,一半甜,一半苦,不是滋味。

“想什么呢?”

“阿凌啊,我给你讲一讲我儿时的事吧。”

没等对方回答,也不管对方是否想听,他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我爹爹和阿娘对我特别好......”

  

每日清晨,他一睁眼便是迟亭熙温柔的笑容,府中厨师每天不重样的菜肴,学习完桌边的一块点心,出去玩时白润泽宽厚的肩膀供他坐,迟亭熙指尖的暖意遍布全身。

在他的印象中,母亲是那样温柔优雅,父亲严厉又慈爱。家中有一把木尺,却从来没有用过,顶多只是吓唬吓唬他。

  

新年最好,不管哪一年,父母总会带他去大相国寺看各种表演,还有烟花,小食。白素清依然记得有一次,迟亭熙一手扶着自己的肩头,一手挽着白润泽,三人一起抬头看烟花。绚美苍茫,在漆黑的夜空里与皎月相比,每一束散开的小星火和星星对话,拖出一条长长的金碎,消失殆尽。

  

那年他十二岁,此后再没人陪他看过大相国寺的烟花。

......

第二日,白素清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待他清醒,才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像被什么东西压着,纪霄凌睡在他身边,将他搂得死紧。

  

这床并不大,一个人睡足矣,两个人便挤到不能翻身。

  

白素清去推他胸口,费了半天劲也无果,反而被压得更死。

“纪!霄!凌!”

“啊!!!”

纪霄凌被踹下了床,磕的鼻子鲜血直流:“你是不是和我鼻子有仇?”

白素清将枕头扔下去,直翻白眼。

  

“昨天可是你求朕留下来的,是吧,清儿?”

这货怎么知道他的乳名?况且听他这样肆无忌惮地念出来,白素清不觉气红了脸,想再踹他一脚。

  

“好了,朕不和你开玩笑,乳名是你自己告诉朕的。昨日你拉着朕讲了半天你儿时的事,后面哭得可凶了,所以你后来说了什么朕也听不清。之后你自己哭累了倒头就睡,拉着朕的衣服怎么也不放,是你让朕陪你的呦,清儿。”

  

白素清跳起来捂他的嘴,却扑了个空,跌下榻来。此时正巧专门照顾他的侍从来送食盒,推开门:“大人,该用早饭了。”

“......”

三双眼睛瞪在一起,纪霄凌正揽着白素清的腰,而白素清扶着他的肩,坐在他身上。

“......”那侍从立刻会意,砰地合上门,“打扰了!”但没过多久,他又回来,将食盒放在地上,

  “祝长久!”

  

......

  

“都怪你!”白素清扯着他的脸,气急败坏。

纪霄凌的嘴唇因拉扯而变形,想说什么也只有咕唔的声音,他一翻白眼,捉住白素清的手强行扯开。

  

“朕要去上朝了,先在你这里吃顿早饭。”纪霄凌打开食盒,“不错,今日是青菜肉末粥,还有一个包子。”

  

“陛下去膳房用餐吧,臣这里全是粗茶淡饭,恐怕入不了陛下的眼。”

“朕不抢你的食,你胃不好,要吃些温补的东西。”

  

白素清不理会,捏着食盒做到桌前,小口小口地喝粥。忽然耳边又是一阵灼热的气息,刚要躲,便被拉了回来。

  

“这是蜜饯,一会药苦得很,他们那么粗心,不会准备的。”纪霄凌将纸包放在他手里,“等朕回来。”

  

纪霄凌一走,白素清马上把食盒旁的小暗格打开,是一卷纸,两封信和几个折子。

减免赋税政策推行,让民生在别有用心的疫病之后得以恢复,只是蜀州迟迟没传来消息,也没有人在朝上说这里,让人担忧。

白素清翻开两张纸,上面写的是关于先帝的,让他震惊的是那封给柳云曦的书信是纪君屹写的,说是假冒,更像是写给纪巶濬的。但上面写的又全是桃花......也罢,那疯子就让他待在地下吧,白素清这样想。他翻开信的背面,落款前写了一句话:你一直睡在你父母的遗骨上。

这句话让他毛骨悚然。什么上?白府的床?现在“牢里”的床?牢房里的床是一块平木板,用涂金的柱子固定,没有一个可以装人的空间。

  

“不可能。”白素清将那封信折好放在烛火上,看它一点一点烧成灰烬,自己心中的警觉和不安却没有消失,反而被火苗舔舐得更强烈。他深吸了两口气,打开折子,上面只写了四个字:时机未到。

变法的时机?白素清提笔写了一字:否。随后打开另一个折子,是弹劾赵忠财的。上面写的是他对盐铁行业的垄断和叛变的心理,还有当时与军粮有关的事。这样算,赵忠财可能与柳暮勾结,而沈白聽则是单枪匹马,那刘煜呢?墙头草,两边倒?

  

思索良久,白素清提笔写了八个字:事在人为,真假莫辨。

上一章 昏昏月光话平生 未复浮生是梦中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