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芙蓉小产过去已然半月有余,芙蓉却整日里还是呆呆的不肯开口说话,连膳食也吃的甚少,不过几日已然消瘦了好些。
流霜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欲要去求助孟岭却又觉不妥。一来孟岭到底也算是夏国的仇敌,二来她心里也没底孟岭是否还会如从前一般疼爱如今半似痴傻的芙蓉。
起初孟岭还时来探望,后来来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起来,理由自然是国事繁忙。
流霜心里自多有愤恨,却也无法当面言明,只内心愈发鄙视孟岭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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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有几日,流霜正在内室里为芙蓉念着话本子。芙蓉倚在塌上,也不知是听进去了没有。
宫里仍是闷热的,清儿在旁为其打着扇子,却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自从孟岭来的少了之后,清儿做事便愈发有些懈怠了。流霜虽看不过眼说过几句,却也被其以夏日燥热为理由搪塞过去了。久而久之流霜也不屑于搭理她了。
本是午后该无人的,流霜刚收起书打算伺候着芙蓉睡下,却听门外异常的吵闹不堪。流霜起初只当是婢子们起了些争执,才把眉一蹙要去骂上一番,出了内室见来人却是愣住了。
“皇……皇后娘娘……”
流霜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动弹,待回过神来忙扑通一声跪下,向来者行了个大礼。
“奴婢流霜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没错,来的人正是芙蓉的母亲,夏国的皇后殿下。
“蓉儿何在?!”
一贯温柔的夏后此刻却全然不顾仍跪在地上的流霜,开口便是问芙蓉的去向。流霜此刻见到夏后也是欣喜不已,自是没有什么怨言,忙起身带着夏后进了内室。
“蓉儿——!”
夏后扶着流霜的手,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内室,却见自家女儿竟是呆呆地坐在床边一句话也不说,泪水瞬间涌上了心头。
她急忙赶到床边,将芙蓉拥入了怀中。泪水也不争气的簌簌地滴在了芙蓉的发顶。
“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原先对外界一点反应也没有的芙蓉却突然把头抬了起来,她瞧着抚摸着自己青丝的熟悉的手指,不敢相信的轻唤一声:
“……娘?”
娘……是你吗?
你终于……来看蓉儿了吗?
“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芙蓉这才好似突然回神一般,抱住夏后的手臂便呜呜地哭了起来。这可把个夏后心疼的不行,忙温柔地抚摸着芙蓉的发顶,不时伴有几句安慰。直至芙蓉缓缓入睡方才稳了稳情绪。
她轻轻地使芙蓉躺下,又把薄被也掖了掖被角,才静悄悄地叫上流霜离开了内室。
夏后坐至上座,流霜走至其跟前儿又扑通跪下,眼里再次盈满了泪珠。
“皇后娘娘,您如何会来?”
流霜实在是惊讶于今日夏后的到来,思及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同时,她也惊喜于芙蓉的开口。她相信在夏后的陪伴下,不久后芙蓉定当恢复神智的。
“……是皇上。”
夏后犹豫再三,还是缓缓道出了实情。
“皇上派人告知了本宫与大王蓉儿小产一事,并希望本宫能前来安慰一番。”
流霜惊讶抬头,却发现夏后满脸倦容,想来是这几日担心芙蓉以致身心俱疲。
是孟岭传皇后来的?
流霜实在不敢相信。
“娘娘,奴婢先扶您去偏殿休息罢。”
此时即使流霜多有疑问,却也不好问出口。只搀着夏后去了偏殿,又为其温了壶茶,应其要求慢慢为其讲述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夏后本也知芙蓉在孟宫里当是不好过的,此刻听流霜这般细细讲来,只觉心疼更甚。但孟岭既能为芙蓉请了她来,想来待芙蓉还是不错……
只是……
夏后还是对孟岭的身份多有芥蒂。
况且,芙蓉为何会小产?这事儿实在多有疑虑。流霜说太医的解释是芙蓉本来身子就弱,这胎本也有些不正。
可她仍有些不太相信,只是怕惹孟岭不满,也不敢多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