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咬着牙,艰难地问道:“为什么?范闲!为什么?你是朕的儿子!”
范闲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一样,一拳锤在地上,强撑着站起来。
怒吼道:“我身体里,流的是叶轻眉的血!李云潜!你注定输给叶轻眉!”
听到昔日故人的名字,庆帝整个人松垮下来,遗憾、不甘、愤怒、恐惧……所有这些情绪都化作眼角的一滴清泪,哐啷一声,整个人摔在地上。
他走了,掌控庆国几十年的皇帝、计算人心经营布局的阴谋家、不可一世曾经天下无敌的大宗师,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宫城外,陈萍萍听到范闲的声音,一脸欣慰的默念了声“好孩子。”
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洒向大地,周围一片黑暗,范闲在光下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李承泽隐约看到人影时,便翻身下马,匆忙跑上前去。
范闲已经筋疲力尽,此时的他双眼模糊,大脑一片空白,依稀看到李承泽的脸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李承泽刚好赶到,范闲摔在他的怀里,随即晕了过去。
陈萍萍、范建、费介等人随后也过来了。
二皇子府。
费介在给范闲疗伤,李承泽一直蹲守在床边。
长期行军他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又因为担心范闲两天两也没睡,此时更是靠一口气撑着。
李承泽时不时拼命地咳嗽,费介处理完范闲的伤势,猛地回身抓住李承泽的胳膊号起了脉。
然后强行给李承泽嘴里塞了个小药丸。
谢必安着急,“殿下!”随后拔剑指向费介。
费介根本不理会谢必安,对李承泽说:“续命的。我徒弟醒来后要是看见你死了,我没法交代。”停顿了一下,“削骨拔毒的手术是我给你做的,死的太快砸我招牌。”
李承泽吃下药丸之后,确实呼吸顺畅了许多。
谢必安收回剑。
费介离去。
不久之后,范闲醒了。
范闲一睁眼,就看到了李承泽清瘦的面庞,身上的疼痛忘了大半,疲惫的笑了:“承泽。”李承泽见范闲要起身,随手拽来几个枕头靠在他身后,扶着范闲坐起。
“可算醒了,”李承泽也是松了口气,困意和疲劳瞬间充斥着整个身体,但还是开着玩笑说:“再不醒我就把你埋了呀。”
范闲也被他逗笑,一脸深情地看着李承泽。他们经历的太多,过往种种一幕一幕地浮现在眼前,如今大难不死,有自己心上人守在自己身边,两个人再也不用明争暗斗,再也不用埋藏心意的感觉,真好!
范闲神游片刻,李承泽直接倒在床边。
范闲吓了一跳,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伸手去抱李承泽。
谢必安从李承泽身后抱起,把人放在床上,范闲赶紧接了过去,让李承泽靠在自己身上。
“这怎么还接力,我刚醒他就晕了。”范闲调整了下姿势,让李承泽舒服一点躺在他怀里。
李承泽身体娇软地蜷缩在范闲怀里。
范闲察觉李承泽体温不对,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谢必安:“烧了两天了,一眼都没合。”
范闲心里一酸,“交给我吧,你下去休息吧,等他醒了我叫你。”范闲对谢必安说。
谢必安看了一眼李承泽,出去了。
李承泽仰脖躺在范闲臂弯里,实在太困太累,没一会儿就熟睡了。
范闲小心地抱着他,看着他憔悴的脸,又想起陈萍萍之前对他说过庆帝以前是如何布局将李承泽逼上绝路的事和自己以前对他步步紧逼至死方休的行为,不由得潸然泪下。
滚烫的泪珠划过范闲的脸颊,打在李承泽脸上,泪水接连不断,竟分不出到底是范闲在哭还是李承泽在哭。
范闲把头埋在李承泽怀里,又不敢动作太大,怕吵醒了他。
良久,范闲心情稍有平复后,对着李承泽的嘴吻了上去。
一股真气从范闲口中流入李承泽的口中,李承泽的烧退了,气血也恢复了不少。
第二天清晨。
李承泽侧身蜷腿缩在床上,睡姿和以前一样,就是多出了个范闲在他身后搂着他。
李承泽醒来,只觉得腰间被拦住,弄得他动弹不得,就微微转了转头,看见范闲一脸笑意地酣睡着。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和范闲脸对着脸。
“宝贝,醒啦?”范闲嘟囔了一句。
“你叫本王什么?”李承泽贴范闲近了些,鼻子对鼻子,彼此间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范闲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到李承泽贴近的脸,不由得吓了一跳。
“啊哦哦哦,殿下醒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李承泽怎么会善罢甘休。
“承泽。”范闲底虚。
“嗯?”李承泽盯着范闲的眼睛,范闲满脸通红。
“二……二哥。”范闲小心翼翼。
李承泽翻身不再理会范闲。
范闲抿抿嘴,用手揉揉鼻子,然后从后面扑到李承泽身上,贴着他的耳朵悄声说道:“宝贝。”
李承泽随手揪出一个枕头冲着范闲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