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此时还未送到江南。杨花柳絮随风落,浮萍莲叶水中泊,暖风阵阵来。
范闲牵来两匹马,走到李承泽跟前,原本说好了,是要带他出游的。
“殿下会骑马吗?要不同我一起?”范闲调侃道。
李承泽没理他,翻身上马,动作娴熟。两腿一夹,手握长鞭直接骑马走了。
范闲随即也上马,追了上去。
直到与李承泽并肩。
“君子六艺,本王从小年年拔得头筹,在众多世家子弟中当属翘楚,只是平时懒得骑罢了。小范大人当真把本王当闺中女子了?”李承泽等范闲追上,才回应他。
“殿下这般厉害?”
“小时候是,后来得让着太子,所以有段时间不是最厉害的。再后来被逼上绝路,非但不再让了,还得次次拼命。根骨被废以后,武学年年倒数。”李承泽说的云淡风轻,范闲却听得心疼。
不过两人今日心情极好,范闲也没有煞风景,安慰他到:“看来若是在当年能遇见殿下,臣的这颗芳心当要被殿下俘获了!”
李承泽没看他,直视着前方,“难道现在没有吗?”说完脸上不由得泛红。
范闲一脸狐媚,把马骑得快些,让自己能看到李承泽的脸,俯身抬头仰视着李承泽俊秀的脸颊,“那殿下的心呢?也是被臣偷走了么?”
李承泽扬起马鞭,作势要抽他,范闲一激灵,踢了下马赶紧跑了。
李承泽挥鞭追了过去……
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
二人并肩行至江畔。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李承泽许久没有如此畅快的骑马了,今日算是尽了兴。
望眼欲穿,眼神扫过江面,“天地万千,世事多变,有你足以。”侧身回头,一往情深地看向范闲。
范闲被撩的一时间竟接不住话了,心想:这是表白了!天公作美,我这是被表白了!
落日余晖,李承泽的脸一半被照的殷红,一半藏在阴影里。
范闲看了良久,才道:“得佳人如此,夫复何求。”……
李承泽和范闲两人骑马行至江畔,忽见江上有旗帜飘动,随后便是黑压压一片战船浮现在眼前。
李承泽快范闲一步认出,“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随后便给范闲介绍起来:“江南水师,总兵力三十余万,江南一带无人出其右。”
“南境并无战事,他们此时出现,是来干什么?”范闲今日出游,没有去查看鉴查院的来信,此时还不知道缘由。
李承泽像是早有预感:“杀我!”
话音刚落,一只穿云箭射落到李承泽马前,李承泽勒马躲开,范闲随即上前挡在他身前。
只见战船越来越近,箭也越来越多,两人迅速掉头返回。
“兴师动众,就为杀一个人?没道理啊!”范闲喊道。
“士兵战力虽强,但军营中并无高手,此乃其一;我虽身败,但身边榜上有名的高手还是有的,小范大人不也算是一个嘛,此乃其二;其三……”李承泽犹豫了一下,尚未开口,忽然感觉身后的箭不再追赶,于是回首观望。离得太远,也未看出端倪,只是沉默不语。
“其三什么?”
“小范大人今日还未看鉴查院来信吧?”李承泽没接范闲的话,反问道。
范闲也意识到事态有变。
回去途中,谢必安范无救半路来接应。
范闲心中已然确定京中生变,冲二人喊了句“护好殿下,先回别院。”后,自己调转方向,去查看鉴查院来信了。
船上此时,出现了奇葩的一幕:一部分士兵只是摇鼓呐喊,但并不行船,也不射箭;还有两派士兵,互相僵持。
别苑中。
“殿下没事吧?”谢必安问道。
李承泽摇摇头,“难说。”
谢必安没明白,看向范无救,范无救也没明白,两人同时看向彼此。
“江南水师中,咱们的人有多少?”李承泽问谢必安。
“不到一半。”
“不对,人数不对。”李承泽边想边摇头,分析道:“此前我并未下密令于江南水师,他们应该不会擅自行动,最多就是不出手而已。但看今天这局势,怕是双方僵持住了。”
“还有一方势力?”
“不知是敌是友。”
……
范闲此时已知来龙去脉,另外又收到一封陈萍萍密信,信中说道:江南水师中有一部分是老二的人,还有一部分是我的人,此时军中正形成对峙之势,这一部分兵力现在听你调遣。杀他回京谢罪,或是……你自己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