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

于世寰的话音刚落，脑袋便缓缓偏向一侧，目光像是迷路的鸟儿，在远处模糊的景物间徘徊不定。他心里藏着事儿，不想让旁人瞅见自己眼角那悄然滑落的泪痕，就像藏着一件珍贵又脆弱的宝贝。

柳清年的指尖漫无目的地在木凳边缘游走，手指敲着木纹，“嗒嗒”的声音细若蚊吟，仿佛是这静默空间里的一丝微弱呼吸。

他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被生生咽了回去，舌尖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无奈之下，只能低垂着头，呆呆地盯着自己揪紧的衣角。那布料上的一道褶皱，在他指尖不停地被抚平又捏起，好似一团永远也理不顺的乱麻，纠缠着他内心的思绪。

于淑环在两人之间，见两人不说话了，看向于世寰开口:“哥哥你哭了？”于淑环那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一颗小石子，“扑通”一下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打破了这片沉寂。她蹦跳着踮起脚尖，小手用力拽住于世寰的衣袖。那袖口的布料在于世寰掌心里被攥得发皱，隐约还能瞧见一圈汗湿的痕迹，湿漉漉地昭示着主人的情绪。

于世寰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转过头的时候，嘴角硬生生扯出一个生硬的弧度，像是用尽了力气才挤出一丝笑容：“没哭。”

“真的？”小女孩整个身子都倾了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他泛红的眼尾。雪飘在散在半空中，他睫毛落下了几个细小的雪花，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秘密。

他轻轻按住妹妹的肩膀，指尖的力道很轻，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可掌心却滚烫得厉害：“真的。”他努力收起自己的情绪，目光看向于淑环。

于淑环眼尖地发现他鼻尖有些微红，小手指着他的鼻子又想着自己哭的时候的样子说道：“哥哥你骗人，你鼻子红红的，我哭的时候鼻子就是红红的。”

于世寰一听，急忙为自己辩护：“这是被冻红了，我才没哭。”说着，他还吸了一下鼻子，发出轻微的“吸溜”声。

“小福星你哥哥的鼻子，就是被冻红的。”柳清年也赶忙为他打掩护，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那年哥哥都这么说了，我相信年哥哥。”于淑环拉住柳清年的手，小脸上满是坚定。

“我只恨我自己当时没能帮得上忙。”于世寰说出这话时，语气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地透露出低落的情绪。

柳清年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他的情绪，赶紧安慰道：“当年你也年纪尚小，单姨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就不要太自责了。”

“嗯。”于世寰听了这些话，心里顿时像被春风拂过一般，舒畅了许多。

这时宁玉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的水珠还未干，甩了几下。抬眸就看见柳清年坐在木凳上和他们聊天。双手撑着木凳的样子，在他眼里竟有些可爱。“我的阿年好可爱。”宁玉嘴里嘀咕着，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