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风怔在原地，这是他从未想过的角度。师父潇洒不羁，难道弟子不该效仿吗？
“可江湖……”萧若风语气犹疑，“不本就该是快意恩仇，仗剑天涯，豪情万千么？”
时音转身望向远处鳞次栉比的民居，声音里浸着说不尽的苍凉：“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江湖夜雨十年灯，谁人不是薄幸名。”
她回眸凝视着这位不谙世事的皇兄，目光如浸寒潭的秋水：“你眼中的江湖是诗酒风流，可真实的江湖，从来都是百姓的血泪堆砌而成。”
指尖轻叩石桌，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可知去年江南漕帮火并，多少船工无辜丧命？西北马帮争道，又毁了多少商旅的生计？你们津津乐道的快意恩仇，是用多少人的身家性命换来的？”
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更何况，那些名门正派在人前道貌岸然，私下里……”
时音冷笑一声：“多少连金刚凡境都未入的武者，不敢与强者交锋，便去欺凌手无寸铁的百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尽是些丧尽天良的勾当。”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即便真有侠士除暴安良，受尽赞誉后飘然远去，可那些被‘出头’的百姓呢？他们离不开故土，只能承受更残酷的报复。”
她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倦意，“罢了，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九皇兄，似你这般身份，自然可以永远光风霁月地行走江湖……”
萧若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李长生可以超然物外，是因为他已经站在武道之巅。”
时音的声音渐渐沉静下来，“但你们呢？你们有何本领让你们能超然物外？”
一阵微风拂过，桃花簌簌而落，在二人之间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
院中沉寂被骤然打破。
两道身影轻捷地翻墙而入——正是宋燕回与王一行。那王一行甫一落地，便朝着儒仙拱手笑道：“前辈，师父他老人家让我邀请您来我望城山小住，山中清静，最宜......”
“王道长。”时音清冷的声音截断了他的话，“待你回山后，烦请转告吕道长：萧时音不日将亲往拜访。”
她目光扫过怔住的王一行，唇角微抿。她截住王一行的话，也是给吕素真与她那位好父皇各留点面子，否则，天晓得她那位父皇接下来还会使出什么手段。
都在他们望城山下安排五千精兵了，这望城山还行事狂放不羁，这太过招摇了，若她那位好父皇知晓望城山藏儒仙，还不得炸。
算了，还是她兜着点吧，哎，真难为她了，这个世界的皇族手段不够，江湖武运昌隆，怪不得秩序不够呢，啧......
就在这时，时音神色一变，“谁在那里，鬼鬼崇崇！”
话音刚落，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呼啸，两道身影如鬼魅般闪现在众人眼前。
现身的两人，一人身形瘦高，犹如一根枯竹，眼神满是倨傲与不屑，睨眼看人冷冷道：无法。
另一人矮胖如珠，脸上也是轻蔑之色，鼻也朝天，声音如太监般刺耳：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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