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记忆的絮状物闪过,黑白的影片在面前不断叠加,里面的重影逐渐浮现在眼前。
……那是什么?
我看见一个哭泣的女孩……
姐姐……?
【*】
什么,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看见姐姐不断蠕动的嘴唇,模糊的幻音在耳边渐渐嘈杂起来,我忍不住侧耳倾听模仿她说的话。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努力的摇晃姐姐,发出的声音不知为何像是被吞噬一样什么也听不到,我像是在看着默剧一样看着这一切。
【……姐姐、没有了……】
【姐姐没有了……妹妹……】
你在说什么姐姐!什么叫没有了!
我感觉“自己”在这里着急的问出了话,可是现在浮在空中的我却只能看着这一切。
【姐姐没有了。】
梦里的姐姐一直在重复这句话,突然间她抬起头,那布满泪痕的眼深深的看着我:
我看见那是充满阴霾的绝望棕眸,里面的泪水像是溃堤带着崩溃的黑暗将我吸进去。
那里没有一丝光亮……
“!”我被吓醒了,奇奇被我的动静搞得跌下了我的肩膀,但我已经无暇顾及了。
我张开嘴大口呼吸着,生理泪水被我呛出来——
“咳咳、咳……哈,哈……”我被姐姐眼里的情绪吓到了,那是濒死之人的眼中才带有的绝望。
像是溺在水里的人抓不住任何希望,最终不堪的认清现实慢慢溺死在河里……
好残忍……好残忍……是谁做的?!姐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我崩溃大哭,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是谁做的?!怎么能有人这么对待我的姐姐?!
好讨厌啊、好讨厌啊………
梦中如影如随的恶意化成湿漉漉的毒蛇,顺着我的脊背缓慢蔓延四肢,一瞬间我感受不到外面的回应。
怎么能这样呢……
姐姐是一个……会默默照顾我们小孩子的、很温柔的我的姐姐,是会、保护我们秘密的……姐姐,她这么温柔漂亮、怎么——怎么会有人……这么对待她……?!
我看着姐姐在梦里的痛苦,血缘的关系在此刻建立起痛苦的传递。
好痛啊……好痛啊……
“喂,许夕!旅途者!蓝蓝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
奇奇在在外面叫喊我的名字。
我努力睁开眼,但最终只能无力摇头给出回应。
我能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径流在我身体里流窜,可是那久久不散的阴冷冰冻了我的身躯,我像走在茫茫雪地看着空白的一切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直到我隐约感受到有人抱住了我,一直在安慰我说: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没事了许夕……”
他那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在怀里,宽厚的手掌不断顺着我的头说:
“没事了,没事了……蓝蓝睡一觉就好了……没事了……”
“没事了蓝蓝,有我在呢。”
我在意识的暴风雪里找到了庇护所。
于是四周变得安静下来,那不断安抚我的话语像是温暖的火焰将我包裹起来。
没事了,有我在呢。
我最终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
等我真正醒来,我已经躺在床上了。
奇奇第一时间来到我的床边,摸着我的额头问: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胃口吃饭吗?”
他递给我一杯水,可我的手握不紧它。
奇奇只好把水喂在我口里,我看着奇奇,像是看到了我的姐姐。
我的姐姐也是这么照顾生病的我的。
“怎么又哭了蓝蓝。”
我才发现自己又开始哭了,眼前模糊的身影将我再一次拖入过去的回忆。
可是这一次有人把我拉回来了,奇奇没有问我为什么又哭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
“没事了蓝蓝,有我在呢。”
一遍又一遍,那另人熟悉的安全感让人忍不住扑过去嚎啕大哭一场。
事实上我也真的这么做了,我埋在奇奇的怀里哭了出来。
“呜哇哇——奇奇,奇奇!”
奇奇什么也没说,但他也什么都说了。
他不断安抚我的头,将一切未尽之言化作无声的誓言。
没事了,有我在呢。
文外小剧场:
蓝蓝:(哭了好久之后)嗝——,奇、奇奇,你原来可、可以变成人啊。
奇奇:嗯,喏。先喝点水在说话,眼睛都哭红了。
蓝蓝:(又想哭了)
奇奇:别哭了(无奈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