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第五百五十一章 雪漫熊岭，暖语叙情长

雪还在下。

狗熊岭的雪不像月牙泉那般带着几分温润的雾气，这里的雪更烈些，大片大片的雪花打着旋儿往下落，把屋顶、院墙、门前的老树枝桠都裹得严严实实。光头强推开家门时，冷空气带着雪粒扑在脸上，凉丝丝的却不刺骨，他紧了紧身上的深蓝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露出里面浅灰色的加绒卫衣领口，手腕上还套着赵琳特意织的羊毛护腕，暖乎乎的。

“这雪下了三天了还没停，”光头强跺了跺脚上的雪地靴，鞋底沾着的积雪簌簌往下掉，“露娜他们仨去黑韵森林搞什么生态记录，赵琳跟着民俗协会去收集冬季节庆资料，家里倒成空巢了。”

他摸着下巴往远处望，山林被白雪覆盖得只剩连绵的轮廓，像极了小时候画纸上的简笔画。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赵琳发来的照片——三个孩子穿着亮色冲锋衣，在黑韵森林的雪地里举着观测仪，脸上冻得通红却笑得灿烂，配文写着“孩子们都安全，雪天路滑，你别乱跑”。

光头强笑着回复“知道啦”，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突然觉得偌大的院子有些冷清。他转身回屋拎了个保温袋，又检查了一遍口袋里的暖宝宝，嘴里念叨着：“正好，去看看那俩熊兄弟，估计又在家窝着冬眠呢。”

往熊大熊二的树洞窝走的路并不好走，积雪没到脚踝，每一步都要踩着前人的脚印慢慢挪。光头强走得不快，时不时停下来扶扶路边的树干，嘴里还哼着跑调的老歌。他这身行头是赵琳特意给备的，防水冲锋衣、加绒雪地靴，连里面的保暖内衣都是加厚款，说是“年纪大了，保暖得做足”，此刻穿在身上，只觉得浑身暖烘烘的，一点不觉得冷。

“熊大！熊二！在家吗？”

走到树洞门口，光头强抬手敲了敲厚厚的木门，门上还挂着去年他送的红灯笼，此刻被雪裹着，像个胖乎乎的雪团子。喊了两声没回应，他正准备再敲，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熊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绒毛探出头来，身上穿着件印着蜂蜜图案的红色保暖内衣，领口还歪着。

“哎呀，是光头强啊！”熊二眼睛一亮，立马把门推开，“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雪太大了！”

光头强弯腰走进树洞，一股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角落里的壁炉烧得正旺，木柴噼啪作响。熊大正坐在火堆旁擦着一把旧斧头，身上穿的是深蓝色的保暖内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胳膊，看到光头强进来，笑着抬了抬头：“怎么这大雪天跑过来了？家里没人陪你热闹了？”

“可不是嘛，”光头强把保温袋放在桌上，搓了搓手走到壁炉边烤火，“露娜他们去黑韵森林了，赵琳也不在家，我一个人待着没意思，就想来看看你们。”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摩挲着——其实膝盖好好的，这些年跟着生态区的医生调理，早就不疼了，可就是习惯了这样的动作，像是潜意识里想找点由头，跟这俩老伙计撒个娇。

熊二已经凑到桌边，好奇地扒着保温袋：“这里面装的啥呀？是不是好吃的？”

“你呀，就知道吃。”熊大笑着敲了敲熊二的脑袋，视线落在光头强的膝盖上，语气带着关切，“怎么了？膝盖又不舒服了？雪天路滑，是不是走路崴着了？”

光头强心里一暖，嘴上却笑着摆手：“没有没有，就是习惯性摸一摸，老毛病了，不碍事。”他故意放缓了语气，眼神带着点依赖，“主要是这雪天路不好走，刚才过来的时候，总觉得膝盖有点发沉，想着你们这儿暖和，过来蹭蹭火，也让你们给我看看。”

他这话半真半假，膝盖根本没事，但看着熊大关切的眼神，熊二着急的模样，心里就觉得踏实。这么多年的老伙计了，以前总想着跟他们争输赢，现在才发现，能这样坐在一起烤烤火、聊聊天，比什么都强。

熊二果然急了，立马凑到光头强身边，小心翼翼地想碰他的膝盖，又怕碰疼了，手在半空中停着：“啊？那要不要紧啊？我去给你拿热水袋！”说着就要往里面跑。

“哎，不用不用，”光头强拉住他，笑着说，“真没事，就是想让你们陪我坐会儿。”他打开保温袋，里面装着赵琳早上烙的酱香饼，还有一小罐蜂蜜，“给你们带了点吃的，赵琳烙的饼，还有你最爱的蜂蜜，熊二。”

“哇！酱香饼！”熊二眼睛都直了，立马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好吃，比我上次吃的还香！”

熊大也拿起一块饼，慢慢吃着，眼神一直没离开光头强的膝盖：“要是真不舒服，可别硬撑着。我这儿有上次你给的膏药，贴上能暖和点。”

“真不用，”光头强看着熊大认真的样子，心里暖得发烫，“我就是……就是一个人在家有点孤单，想找你们说说话。”他叹了口气，往火堆边挪了挪，“你们说，这时间过得真快啊，以前我还天天想着砍树，跟你们斗来斗去，现在倒好，露娜都要考大学了，桉雪也成了环保小达人，涛浩都长那么高了。”

熊二嘴里塞着饼，含糊地附和：“是啊是啊，涛浩上次还跟我炫耀，说他跑步得了年级第一呢！”

“那小子，就是爱显摆。”光头强笑着摇摇头，语气里满是宠溺，“不过话说回来，黑韵森林那边雪也不小吧？露娜他们三个孩子，带着观测仪，可别出什么事。”

熊大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黑韵森林那边有护林员，而且露娜做事稳重，桉雪又懂生态知识，涛浩虽然调皮，但也机灵，不会有事的。”他顿了顿，看着光头强，“你啊，就是操心的命。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本事了，你该学着放松点。”

光头强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点惦记：“我知道，可做父母的，哪能不操心呢？露娜想考生态专业，以后回来打理生态区，我高兴，可又怕她太辛苦；桉雪天天跟着环保社团跑，风里来雨里去的，我也心疼；涛浩那孩子，学习马马虎虎，就知道玩，我还得盯着他的功课。”

他一边说，一边还在轻轻摸着膝盖，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软。熊二坐在旁边，一边啃着饼，一边心里想着：光头强他每次都是这样。明明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却总爱找个小由头过来，要么说膝盖不舒服，要么说家里的东西坏了，其实就是想有人陪着他，想跟他们聊聊天。他总是把最好的都留给孩子们，把对家人的牵挂藏在心里，却把这份温柔分给了他们这些老伙计。

“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光头强。”熊大的声音很沉稳，“从以前的伐木工，到现在的生态导游总负责人，你为狗熊岭做了多少事，我们都看在眼里。孩子们能这么懂事，这么有担当，都是你和赵琳教得好。”

“是啊是啊，”熊二连忙点头，嘴里的饼差点喷出来，“光头强，你现在可厉害了！上次我听游客说，好多人都是专门来听你讲生态区故事的呢！”

光头强被他们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我就是做了我该做的。倒是你们，这些年一直帮着守护狗熊岭，没有你们，生态区也不会这么好。”他拿起桌上的蜂蜜罐，递给熊二，“来，再加点蜂蜜，看你吃得多香。”

熊二接过蜂蜜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往自己的饼上抹了厚厚的一层：“嘿嘿，还是光头强你懂我！”

树洞外的雪还在簌簌地下着，壁炉里的火越烧越旺，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光头强靠在椅背上，看着熊大沉稳的侧脸，看着熊二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心里的孤单感一点点消散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除了温暖的家人，还有这两个老伙计，一直陪着他，守着这片他们共同热爱的土地。

“对了，”光头强突然想起什么，坐直了身子，“露娜他们环保社团下周要在月牙泉搞雪景研学活动，想让我和赵琳去做分享，到时候你们也一起去呗？给孩子们讲讲森林里的故事，他们肯定感兴趣。”

“真的吗？”熊二眼睛一亮，“可以去月牙泉看雪景？我还想去堆雪人呢！”

“当然可以，”光头强笑着说，“到时候我给你们准备保暖的衣服，咱们一起去。月牙泉的雪景可好看了，比狗熊岭的还别致，泉水结着薄冰，胡杨树上都是冰晶，跟水晶似的。”

熊大点点头：“好啊，正好也去看看月牙泉的生态环境，说不定还能给孩子们提提建议。”他看着光头强，眼神里带着笑意，“你啊，就是闲不住，总想给孩子们多做点什么。”

光头强笑了笑，没说话。他就是这样，习惯了把温暖给别人，习惯了替身边的人着想。看着熊二吃得满足的样子，看着熊大沉稳的笑容，他觉得心里暖烘烘的，比壁炉里的火还要暖。其实他哪里是膝盖不舒服，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来看看这两个老伙计，想跟他们聊聊家常，想在这大雪天里，感受一份不用言说的陪伴。

“再来烤烤火，等雪小点，我给你们做我最拿手的烤红薯。”光头强站起身，往壁炉里添了几块木柴，“赵琳给我装了不少红薯，说是雪天吃这个最暖身子。”

“好耶！烤红薯！”熊二欢呼起来，立马跟着站起来，“我去帮你拿红薯！”

熊大也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屑：“我去收拾收拾桌子，咱们今天就好好热闹热闹。”

树洞里面，三个人忙忙碌碌，笑声、说话声混着木柴的噼啪声，透过门缝飘到外面的雪地里。雪花落在树枝上，落在屋顶上，落在光头强来时踩下的脚印上，慢慢把脚印填平，却填不满那份跨越了多年的情谊。

光头强看着眼前的两个老伙计，心里满是感慨。以前总觉得日子过得磕磕绊绊，现在才发现，最珍贵的幸福，就是这样简单——大雪天里，有温暖的炉火，有爱吃的食物，有懂你的老伙计，有牵挂的家人，还有这片值得守护的土地。

他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膝盖，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其实暖男就是这样吧，不是要有多大的本事，而是愿意把自己的温柔，分给身边每一个重要的人，愿意用小小的牵挂，串联起生活里的点点滴滴，让每一个寒冷的日子，都变得温暖而绵长。

外面的雪还在下，但树洞里的温度，却越来越高，暖得让人舍不得离开。这份温暖，是炉火给的，是食物给的，更是这份跨越了岁月的情谊给的，在这雪漫熊岭的日子里，静静流淌，温暖如常。